那男人凶神恶煞地拉着女乞丐道:“哦,你说没事就没事啊,带着我媳妇去看大夫,我们要做检查。”说罢便拽着女乞丐往外拖,那乞丐本已被打倒在地了,这一拖行便拉出了一道沙印。
因为拉拽的关系,乞丐的面纱被拽了下来,周围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气,微微往后退了两步,那男人亦被吓得直起了身,微微怔了怔,面露诧异,秦英心想那女人长得必定丑陋无比,他坐在马上勾头想看,奈何那乞丐背对着他们,并不能看到正脸。
那男人又准备上手,秦英一侧头,只见薛摩一把反曲弓在手,另一只手从箭囊里抽了一支雕翎箭,拉满,没有一丝犹豫,只是秦英一个转头的瞬间,箭已割风而过,直直的贯穿了那男人的臂膀。
男人惨叫一声,捧着手臂,滚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皆吃了一惊,纷纷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人群中乍然一声惊呼道:“薛摩!是薛摩!”
虽然这里并不是扬州地界,但很显然这些百姓对薛摩亦是有所见闻,薛摩才下马,人群便自动让开条路了,但并没有人走开,很显然即便他们害怕这个江湖恶贯满盈的大魔头,但是也没人想要错过这个看好戏的机会。
薛摩走上前,蹲下身来,看着匍匐在地的男人,慢条斯理道:“难道没人教过你,既然带了把儿,就不该对女人动手吗?哪怕对方是个乞丐!”
那怀了孕的女人这下才回过神来,连忙去拉地上的男人,边拉边小声道:“不管了,不管了,我们赶紧走,赶紧走。”
那男人看着还在滴血的手臂不甘道:“那女乞丐撞了我媳妇,我媳妇怀有身孕,你看她,脸色都白了,她理应赔钱!你要想帮她也可以,你把钱留下,你们再走!”
“是吗?”薛摩挑了挑眉,看了那女人一眼,随即站起身掸了掸袍子,抱臂直视着男人道:“这样吧,你们随我去扬州,我给你们找最好的大夫,倘若有恙,百金千金,我薛摩承担,倘若无恙,你听好了,我要卸你两条手臂!”
那男人一听不知怎地竟有些发抖,女人瘫坐在地上几秒后,眼珠骨碌一转,立即搀扶起男人道:“我没事,我没事,不用劳烦大驾了,我们这就走,我们这就走……”
男人还想再说什么,被女人一个眼神就给唬住了,她小声私语道:“你还没认出来啊,他是月满楼的老板啊!”男人脸色瞬就变了,嘴里一直喃喃道走走走,两人抓着个人群缝隙便张皇失措地跑了。
秦英环视一周,看着围了那么多人,眼见有人被欺凌,却没人敢上前制止,也是颇为恼火,故作凶狠地摆手吓唬道:“全都散了,全都散了,再敢看,再敢看全部抓去扬州!”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一个小童边走边频频回首,他年轻的娘亲看到便道:“孩子,你在看什么?”
“娘,我以后也会成为像他们那样的英雄的!”孩童的声音依旧很稚气。
“英雄?”女人微微笑了笑:“薛摩吗?”
孩童闷闷地嗯了一声,女人笑得温婉,她也没有去争辩,无论在坊间有多少可怕的传闻,至少此时此刻也确实如此,不是吗?女人在心里反问自己,转而嘴角一扬道:“那你可是要学好多本领在身的,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苦,我一定会努力的!”孩童的眼神极其地坚定。
薛摩看着那乞丐消瘦的背影道:“你没事吧?”
那乞丐连忙抓起地上的面纱戴在脸上,从地上爬起来,却依旧背对着他们,小声道:“谢谢二位相助!”说完便似要张腿就跑。
薛摩和秦英对视了一眼,薛摩从秦英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惊异,这乞丐的声音实在是太似曾相识了!
“站住!”薛摩回过神来,一声喝令,那女乞丐便吓得钉在了原地。
薛摩快步走到女乞丐面前,奈何她头上包着纱巾,脸上带着面纱,头又垂得极低,薛摩辨认了半天无果,便道:“你抬起头来!”
话一出,那女乞丐把头低得更低了,秦英好笑道:“喂,你话听反了!”
见那女乞丐依旧低着头,薛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抬手卡着她的下巴便把她头抬了起来,虽然她的额头灰扑扑的,但看着那双水蒙蒙的大眼睛,薛摩竟发自内心的笑了。
薛摩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揭那女乞丐的面纱,却被她给止住了,道:“不要,我怕我会吓到你。”
“那尽管试试!”薛摩的声音有点哑,随着手指轻拈,面纱一点一点滑落下来,从脖颈处蜿蜒而上的伤疤爬满了她的右脸颊……
惊鸿坊的那场火好似瞬间就在秦英眼前烧了起来,他喃喃道:“原来真的是你……花老板……”
“照影……”花照影看到薛摩的眼睛微微红了,然后他抬手把自己拥进怀里,亦不顾自己满身脏污,耳边一个声音传来:“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那种语气里隐都隐藏不住的欣喜,还是让花照影双睫染上了泪意,然而她只是心软了那么一瞬间,惊鸿坊那冲天的火焰,刺耳的惨叫便跃然眼前耳边,久久不能褪去……
花照影微微推了推薛摩,从他怀里出来,又重新将面纱带起,薛摩道:“竟然你还活着你为何不去月满楼找我?”
花照影苦笑道:“我都变成这般摸样了,我不想自己在你面前出丑,我希望你的回忆中,我,还是之前的那个花照影。”
“你助我良多,我早已将你当自己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