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女端着换洗的衣服从走廊一端疾步而来,看见池笑鱼似是看见救星一般,喜笑颜开道:“池大小姐,你还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就……能不能……麻烦池大小姐帮我把换洗的衣物送进去?”
池笑鱼还没开口,那侍女似是害怕池笑鱼不肯答应般,急忙解释道:“白宫主发了那么大脾气,现在气还没消,看到谁肯定罚了谁去,我们宫主很是喜欢池大小姐,你送进去她肯定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人那么好,你就帮帮我吧。”
池笑鱼二话不说便接过了托盘,这世上很多事情,你的避之不及却是我的求之不得。
池笑鱼站在门前,出神了好一阵,才抬手推门而入,屋内水汽氤氲,参差升腾……房间内本是闷热,可是池笑鱼抬着托盘的手,却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是笑鱼么,进来吧。”内室里白容想声音乍起。
池笑鱼打了个激灵,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内室走去,只见一扇偌大的镶珐琅围屏便将池子围了个大半,热气更甚些了,可池笑鱼却觉得连手指都僵冷了。
“笑鱼?”白容想没听见声音,疑道。
“噢……呃……是我。”池笑鱼正了正音调,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正常些:“我来给你送换洗衣物的,你看看你,一生气连你的侍女都不敢给你送衣物的!”
“哼,一帮废物!”白容想冷哼一声,字字不屑,随即又软了声音道:“围屏外有个柜子,你放那就好了。”
池笑鱼一扭头,果然见一四角柜子立于墙角,她的眼瞳骤然收紧,白容想换下的衣物就摆在那,说不定……
池笑鱼疾步走过去,在看清的那一瞬间,心如战鼓擂,因为,都不需要翻找,一只血色的小瓶子竟然就这么放在衣服的最上面!
薛大哥的……鸿雁契!
池笑鱼激动地几欲要忍不住呼出声来,身后的池子里水声轻响,池笑鱼回过神来,忙放下托盘,从怀里将顾子赫替她制作的假的鸿雁契拿出来放好,再小心翼翼地捻起真的鸿雁契塞进衣服里……
整个过程,她的手指,抖得厉害。
“哗啦~”一声,水声乍起,池笑鱼骇然转身,只见那花梨围屏已合了半扇,白容想如出水芙蓉一般,浮起了大半个身子,就在池中央定定地看着她。
池面上飘满了玫瑰花瓣,白容想抬起挥围屏的手臂上,也是沾了些许,火焰般的红衬得她肤白似藕芯,青丝有些湿漉漉地蜿蜒在胸前,有些如海藻浮在池面上,胸前的春光似泄还无……
池笑鱼微张着嘴,看着池中的人儿,呆若木鸡,她所有的神经似被人用线拎起来一般,好像随时都能轻而易举的扯断!
白容想看看愣怔了的池笑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嘴角一弯道:“你怎地这般看着我?”
原来,她没有发现!
池笑鱼松了口气,一下子回过神来,顿觉失礼至极,撇过头,一张脸涨红得似池中花瓣一般。
白容想划到池边,双臂杵着池沿,细细地打量着池笑鱼,调笑道:“倒也是,你那胸前跟茶杯盖似的,你这么盯着我看,本宫主也是不会怪你的。”
“你……你……你……”白容想话一出,池笑鱼窘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气急地喝了一声“白容想!”便跑出了房间。
即便是出了房间,池笑鱼依旧慌乱地手足无措,怀里的鸿雁契并不能让她安心半分,三魂丢了七魄想来也不过是如此了!
池笑鱼一走,白容想的面容在这水汽里,显得有些淡漠,她提臂掌心一运气,咻地一声,衣服上的那只鸿雁契便已然是握在掌中了。
白容想用手指轻轻捻起红线,她微微仰着头,把鸿雁契拎到眼前,细细凝视着,那眼神似是要把那只血瓶看穿了一般,半晌后,她的手臂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浸没在玫瑰花池中,水雾里,响起了一声叹息,满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一名侍女远远看见池笑鱼,立刻跑到她跟前道:“池大小姐,薛老板已在后山等你。”
池笑鱼听罢瞬间便抖擞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直往雁回宫后山而去。
远远地,池笑鱼便见薛摩负手立于山林中,他那一身腥红于一片翠绿里,分外醒目。
看着那人的背影,池笑鱼嘴一撇,竟是红了眼,这段时间她刻意不去想他,可真到见着他时,她才终于明白,这思念是如何地如影随形,其实也不过短短数日啊,怎么就能这样?
池笑鱼止步定了定心绪,只道定是那抹红色,晃了眼。
薛摩听到身后的声响,回身便见一身棕色粗布衣裳的池笑鱼急匆匆地向他赶来。
那身宽大的衣服罩着她纤瘦的身体,再加上她急急赶来的动作,样子有些莫名的滑稽,秦英蹲在高高的树干上,看着便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而薛摩看着却不自觉地皱起眉来……
“薛……薛大哥……”池笑鱼跑到薛摩面前,讷讷道。
“我收到口信了,你急急唤我来做甚?”薛摩冷冷道。
薛摩冷漠的语气,比这瑟瑟秋风还要冷上三分,池笑鱼心中一阵酸楚,低声道:“我……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语罢,薛摩只见池笑鱼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什,待在掌中摊平,薛摩一脸讶异,不可思议道:“鸿雁契?!”
闻言,秦英一个旋身便从树上急速而下,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池笑鱼手中那只小血瓶。
池笑鱼接着道:“我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