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唧唧咕咕,窃窃私议起来,倒也不乏附和之声,交过手的自然明白,那些个没交过手的,当初谢康之死,江湖传的沸沸扬扬,五脏六腑俱焚!
冯克双眼眯了起来,和白正光小声嘀咕道:“他这是要干嘛?我就不信了,这……他也能辩得过去?!”
薛摩嘴角一翘,看了空玄一眼,道:“可是……空无方丈他只是灼伤了脏腑,他的心脉,可是完好无损的,敢问几位大师,是与不是?”
几位首座似是一下猛然被点醒,紧蹙着眉头,两两相望,看上去便像是正好佐证了薛摩的说法。
冯克面色忽地白作纸,一旁欧阳以烈低声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冯克紧紧地攥着拳,所有的细节开始在脑海里一一跳过,他摇了摇头,对的,这不可能,空无已经死了,凤凰草本就是五脏俱焚,包括心脉!
空澄乍然开口道:“对啊,方丈师兄他心脉确实无一点灼伤的痕迹!既然这样,那这么说……”
“这不可能!空无他必是五脏俱焚的!”冯克站出来脱口而出这句话时,白正光闻言色变,但已然来不及劝阻……
这一瞬,空气仿佛都凝止了,凝在了薛摩微微勾起的唇尖上……
“给我拿下!”空玄遥指着冯克,一声狮吼,声震九天妖魔。
当众人还在怔忪时,菩提院和戒律院的首座已然一左一右叉着冯克来到了空玄的面前,而雁回宫的门人也被少林棍僧给团团围住了。
欧阳以烈和白正光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空玄道:“冯公子,你并未看过我方丈师兄,却何以如此肯定?”
“这……这不是……掌力能伤腹脏,那必然是要伤心脉的,这天底下还没出现过内力伤腹脏而不伤心脉的事。”冯克也知自己露破绽了,但他却还是很快便镇定下来。
他双眼冷飕飕地盯着薛摩,缓缓道:“空玄方丈本就死于非命,还望各位大师慎重才是。”
“谁告诉你本座死了。”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房内炸出,似一道急雷,劈得在场的人都定住了。
空玄大师一闪身,一道疾风便停在了冯克身前,赤色的袈裟因风而胀开,两人几近面贴面而站,风擦着冯克的脸颊而过,痒剌剌的,“阿弥陀佛。”那人一声佛号而出,震得冯克天灵盖都似在嗡嗡作响。
冯克扶额,后撤了两步,摇着头迷迷糊糊道:“你……你……你不是喝了……怎么会……还活着?”
“喝了什么,凤凰草么?”那人启唇,白眉白须,正是少林空无方丈。
“什么?!”
“凤凰草?百草堂的凤凰草?”
“我刚没听错吧,凤凰草?!”
“对啊,那奇药也是灼烧五脏六腑之像!”
“等等,百草堂不正是被雁回宫灭的么?”
……
场中一片哗然。
“大事不妙……”欧阳以烈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白正光,白正光才惶然从遽变中惊醒过来,轻声道:“你去准备。”
“带出来!”台上空玄大师一声令下,一名少林弟子便被押着从禅房内走了出来。
空玄大师从弟子手中接过了一个碗,望向众人道:“这个碗里的便是凤凰草煮的水。”
空无方丈看向被押着的弟子,启口道:“空业,在你心里,你是空知的弟子,还是我少林寺的弟子?”
方丈的目光威严而惋惜,有种轻而易取便能洞穿人心的力量,那个叫空业的弟子,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与之对视,只闻“噗通”一声,已然双膝着地。
他匍匐着,姿势虔诚,声腔有些颤抖:“空业鬼迷心窍,竟做出这般欺师灭祖之事,愧为我少林寺弟子,愿求一死,恳请方丈成全!”
“我且问你,谁给你的凤凰草?”方丈话毕,只见空业缓缓抬起头来,地上已然濡湿了一片,他涕泪横流,在顿了一瞬后,目光便直勾勾地看向了冯克。
“孽障!”空玄大师一声怒吼,上前就要捉冯克,冯克后撤了两步,“小心!”几乎是和薛摩喊出声的同时,冯克一挥臂白色的粉末就向空玄撒了出去。
众人皆后撤撇身,掩口捂鼻,就在此时,四角的黑衣人悉数出动,转瞬间就劫走了冯克,雁回宫门人和少林棍僧大打出手,霎时,整个广场上乱作了一团,就在这兵荒马乱中,冯克已然没有了身影。
薛摩看了场上一眼,两指扣环,含在唇边,一声长啸,场中月满楼的人闻声,皆飞身而起,踏人肩以借行,都往同一个方向,看上去皆是要离开少林寺了,而薛摩更是飞身屋顶,踏着砖瓦,疾走而行……
正当要离开时,薛摩似是恍然间想起了什么,蹲下身,往广场回望去,只见池笑鱼使劲拨拉着乱成粥的人群,想朝他这边走来,打斗声如沸,他虽听不见,但他知道她在喊自己的名字,看见一旁护着她的顾子赫和四大护卫,薛摩抿了抿唇,一个旋身,再无影踪。
一列马队疾风电驰般地沿着小路下少室山,冯克边纵马边长舒了一口气道:“以烈,还好有你。”
在他旁边的,一声紫衣,整齐肃静,自然是欧阳以烈,他道:“冯公子,切莫客气,我自然是要救你出去的,定不会让你,落在少林的手里。”
冯克摇了摇头,戚戚道:“这次,莫说是少林了,怕是大半个江湖,都等着给我收尸呢!”
欧阳以烈怏怏然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悄然间,一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