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笑鱼醒来的时候,面色十分不好,也无怪乎,她本来就是被一阵阵干呕给呕醒的。
她坐在轿中,而这轿夫可以说是十分的狂放不羁,她被颠得五脏六腑都似是缠在一起了!
池笑鱼深吸了口气,拍着胸口想压下那翻江倒海的难受,然而,尝试了几次,未果。
“停下!停下!快停下!”轿子里乍然惊呼起,轿夫还真就停了,池笑鱼“哧啦”一声扒开帘子,像尾鱼一样,“咻”地一下就窜到路边,一弯身,“哇哇哇”地就吐了起来……
池笑鱼吐得彻底,胃里的东西似被人伸进去一只手给蛮横地掏出来了一样,难受极了。
好半天后,正当她呕得眼泪横流时,突然一方紫色的帕子递到眼前,池笑鱼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处个什么境地。
她乍然起身就看到那个妖魅的女子,而她身后的人,装扮亦是少见,皆着白袍,袍子连帽,这帽子一戴便掩去了大半个脸,不仅如此,他们还皆戴了蒙面,可谓武装得严实。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池笑鱼在心里暗忖了一番,望向紫苏,怯诺诺道:“不知漂亮姐姐抓我要干嘛呀?”
紫苏一听就笑了,倒觉着小姑娘这试探的语气有些可爱,乐道:“你看我轿子备着的,又不捆又不绑的,断然不会亏待了你去,保不定一觉醒来,你还会满心欢喜地来谢谢姐姐呢!”
池笑鱼听得心里直打鼓,可面上还是装的一脸懵懂,讷讷道:“哈?”
紫苏刚想回话,一旁的人便轻声耳语道:“此地不宜久留。”
紫苏眉眼一冷,看向池笑鱼,命令道:“回轿子里去。”
“可是……”池笑鱼话还没说完,紫苏一抖袖子,一条蛇便迅速窜到了指尖,朝着池笑鱼吐着信子,池笑鱼吓得连忙摆手,道:“诶诶诶,姐姐别这样,姐姐别这样,我进去就是了。”
池笑鱼刚走了两步,前面便闹哄哄地跑来了一群人,衣衫褴褛,面容枯槁,步履仓皇,乍看像乞丐,实则更像难民。
那些白衣侍从刚开始还紧张扣剑,待他们距得近了,并未感觉到内力时,才稍稍放松了几分。
倒是那群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抓着个人就跪地讨要,嘴里碎碎念着:“可怜可怜我们,行行好吧,施舍点吧……”
……
一下子倒似和尚念经之声,絮絮平地而起。
一个小孩童扑在地上直接抱着池笑鱼的腿,凄然欲泣道:“姐姐给点吃的吧,姐姐给点吃的吧……”
池笑鱼现在身上哪能有吃的啊,只能手忙脚乱地想把小孩子赶紧扶起来。
紫苏一脸厌恶地从一双脏兮兮的手中一把拽过自己的裙子,一脚踹在她面前乞丐的肩上,给踹翻了好远,她从怀里掏出个钱袋,高高举起,那些个乞丐一见着,全都朝她围了过来。
紫苏嘴角一挑,冷哼了一声,手一撒,银子便散落了一地。
池笑鱼本以为他们慢慢捡起来就好,哪知这些人却为了抢银子,互相推搡起来,竟隐隐有动手之势!
池笑鱼走到紫苏面前,忿忿道:“你都决定给他们了,就不能一个一个慢慢来吗?”
“我故意的呀。”紫苏转头一脸得意地看向池笑鱼,笑容邪气:“若是如你说的那般,那多没意思呀!”
“你!”池笑鱼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再垂眸回看,只见那些个老弱妇孺已然被欺凌得不成样子,并不能捡到几个银子。
一个女人才朝着一锭银子扑过去,便被一男人一脚给踹了出去,直接踹到了池笑鱼脚边,池笑鱼连忙弯身去搀她,就在握住她手的一瞬间,池笑鱼瞬间感觉到自己手心被塞了一件物什!
池笑鱼不动声色地向她看去,虽然她穿得破烂,面上围着头巾,可那双美丽的眸子,池笑鱼又怎么会不认得?!
是她,是花照影!
池笑鱼面不改色地看着她道谢,又看着她去抢别的银子,手里的东西却是攥得紧紧的。
也许是紫苏看得腻了,面色略不耐,她横眉呵道:“好狗不挡路,都给我起开!”话一毕,那些白衣侍从全都亮了剑,那帮乞丐一见吓得忙哆嗦着朝两边让了开去。
池笑鱼坐回轿子里,她身子挺得笔直,每根神经都好像琴弦一般紧绷,似是稍一用力,就要断了,手心已经开始慢慢沁出汗水,池笑鱼侧耳听了听轿外并没有什么特殊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手心里的纸条。
池笑鱼轻轻舒了口气,她本已一手的汗,还好字迹没花,只见上面一行娟秀小字:第三个路口向左第六棵树下。
这下池笑鱼的心跳得便更乱了,若是聚义山庄的人还说得过去,可为什么会是花照影呢?
难不成……是薛大哥……
那人的名姓才刚在心上划过,泪水便已是悄然沾睫,虽是如此,可池笑鱼瞬间便不害怕了,若放平时,这种里应外合的事,她自然是怵的,可此刻,就好像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竟也不惧了。
因为,她知道,他就在前面等着她。
“让我见见你们薛老板,我有急事要找他。”月满楼外,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一个劲地往后院闯,很不幸,还是被月满楼的白衣护卫给拦下了。
“我们楼主在后院练功,说了,不准人打扰。”白衣护卫一脸秉公办事的神色。
小厮急忙道:“我是顾子赫派来的,是真的有急事!”
桂花树下,薛摩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