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要见沛林一面!”太皇太后有些生气地道。
皇上叹道,“朕见他都没用。你见他也没用。沛林的性子平常温和,犯起牛脾气来,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视线往里屋帐幔后扫了一眼。
“能让我见沛林一面吗?”帐幔里传来寻香虚弱的声音。
碧芳卷起纱帐,扶着寻香坐起来,露出憔悴不堪的容颜。皇上见了心中一震,那日寻香来时,虽是风尘仆仆,但一路风寒辛劳并未损磨她的花颜,倒是在宫中这几日,忧心过度,竟形容难看,仿佛枯萎的花朵,看着甚是恐怖。
“依照大顺律制。沛林这时不宜与家眷相见。否则牵连会更大。”皇上摇摇头。
铃儿哀求道,“若是表嫂嫂能劝表哥脱离出来呢?”
皇上沉吟片刻,“这个得经刑部、兵部及尚书省同意。”
“你是皇上,你还不能说了算?”太皇太后嗔道。
皇上苦笑道,“规矩是朕原来定的。若是别的案件,朕一句话便说了算。可是此案犯人是刺杀朕的刺匪呀,若是朕随易破坏规矩,不但易失威信,更是纵容刺杀朕的恶行。”
寻香从床上下来,跪求道:“既可会省,便可会商。请皇上与刑部,兵部及尚书省商议商议,允许寻香探视沛林,臣妇定当努力劝丈夫改变主意。”
铃儿拉着皇上的衣袖直撒娇,“皇上就同意了吧。让表嫂嫂见一次表哥。你不是让善儿长大做个快乐善良的人吗?不过是让手无缚鸡之力的表嫂嫂见一次表哥而已。何况表哥为人忠诚,为顺朝可是立下不少功劳!”
皇上长叹一声,点点头,“没有沛林,孟家的江山恐怕早已改写姓周。于公于私朕都当尽力保全沛林。待朕去找他们商量一下,回头自是派人来带寻香去见沛林的。”
“谢皇上。”寻香磕了个头。
铃儿高兴地把皇上送到门口。太皇太后拉起寻香。忧心忡忡地道,“见了沛林后,你打算怎么做?”
寻香哭道:“还能怎么做?还不是劝沛林别管闲事,自己先解脱出来为上。”
太皇太后点点头,紧张的表情舒缓下来,“不是我们对不起寻海涛他们,是现在形势不逼人。只有沛林出来了后,才有可能设法保住寻海涛他们的人头。你先梳洗一下吧,省得沛林见到你这幅形容,以为你在宫中受了折磨。更不肯回头。”
“快给表嫂嫂打扮。”铃儿手一挥,几个宫女围上来,将寻香拉到梳妆台前精心打扮。太皇太后派人将一身崭新的皮衾冬衣从前殿取来。铃儿又取出一幅全新的头饰,半刻钟后,寻香容颜美丽,衣着鲜亮地打扮出来。
太皇太后眼睛一亮,笑道:“到底是有根基的美人。只用脂粉遮遮难看的脸色,便又鲜丽动人。沛林见了,才会相信你在宫里并未受到虐待。”
“皇上请杨夫人前往刑部。”高公公在外面叫道。
“铃儿在屋里歇着吧。我送寻香出去。”太皇太后抚摸一下寻香的脸。
寻香对铃儿道,“安馨先拜托给你了。”
“表嫂嫂放心去吧。你只是去见表哥,你们话说够了便会回来的。我可等着听你的消息呢。”铃儿微笑道,“见到表哥。你可得告诉他,有我在安馨会和善儿一样平安无事。”
“谢谢嘉仪娘。”寻香端正地福了个礼,带着吴妈妈和程妈妈一起出去。
“杨夫人请吧。老奴可是专程来接你的。”门外高公公向寻香行了个礼。看到太皇太后跟着出来,笑道:“皇上说了要尽量避嫌。所以太皇太后就请止步吧。老奴会亲自把杨夫人送到刑部,然后再送回来的。”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拥着寻香出了寿禧宫,高公公拦着太皇太后等。
太皇太后感激地颔首示谢。
门外放着一乘红顶青幔的轿子,高公公掀起轿帘。“皇上说了,今日下雨。杨夫人产后尚未复原,所以特许了乘轿过去。”
寻香上了轿子,四个轿侍抬着轿子飞快向西边走去,吴妈妈着青色丝面棉袍快步跟在后边。高公公嘴角挂起个笑,挥一下拂尘,轻轻松松几步就追上他们。
半个时辰后,轿子到了西安门外的刑部,轿侍落下轿子,退到远处。
高公公上前掀起轿帘,“杨夫人跟我来吧。”
寻香下了轿子,抬头看着眼前气势雄伟的一幛建筑,上高悬刑部的青底扁额,门口站了两溜表情冷峻的差兵,门外两旁尊玉石大狮比人高出一半,阴雨霏霏的天色衬得刑部高大阴沉。
进了刑门的院门,吴妈妈跟在寻香后边,小心地一步一步地上台阶。上到一半,是一大片平台。高公公向左边的走廊走去,“不必从正门进。一切皇上已经安排好,直接去天牢。”
围墙四周长满了参天古树。左面的走廊直通后面的天牢,一路上每过五米就有两个哨兵。高公公一直把通行牌亮在手上,才得以顺畅前行。
走了长长一段曲廊,经石绕水,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到了一道花园墙前,中央圆门紧闭,两旁守着十个披雨衣的官兵。
高公公把通行牌高高一举,“薜大人有令,允杨夫人探视杨大人。”
为首的头戴官帽,身着五品官服,站在圆门的檐下。拱一下手,拿过高公公手上的令牌,仔细看罢,又打开手上的一个本子,让高公公签字,“人是带你进去的,还得你带出来。这张有下官签署的准探证,请带好。”
高公公哼一声,尖着个兰花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