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刻,天边泛出一抹鱼肚白,长安未央宫外,刘奇头戴朱漆进贤冠,身上朱紫素袍,将笏板拿在手中,焦急的踱步徘徊。
终于,刘奇听到了站岗的虎贲甲士的声音,“宣,荆州使者刘子瑾上殿~”
刘奇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从容的从宫门外往殿内走去,刘奇也不心急,一边打量着这未央宫内的状况,一边慢悠悠的向前走去,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刘奇才走到大殿门口。
刘奇步步亦趋,走到殿中,朝着端坐在主位的天子刘协稽首道,“臣,荆州使节,刺史刘表之子刘奇刘子瑾见过陛下。”刘协双手虚抬,开口道,“兄长本为我同宗兄弟,无需多礼,来人,赐坐。”
刘协如今不过十二岁,在董卓面前一直唯唯诺诺,日前从司徒府邸出来,董卓就已经志得意满,为了避免自己的大事出了岔子,董卓对刘协就已经颇为注重,今日朝会前还特意叮嘱了一番刘协。
可刘奇一上殿,刘协的一番话,就让董卓极为不满,刘协一开口,不是叫刘奇的名字,而是唤作兄长,一下子使得刘奇这可有可无不知道隔了多远宗亲身份,一下子不知拔高了多少,粗粗一算,当今天下,不说那些不可考的,就说那些有根可溯的汉室宗亲,和刘协同一辈的宗亲不知道有多少人,可被刘协唤作兄长的,刘奇这也是独一份了。
听到刘协的话,刘奇抬起身子道,“臣多谢陛下。”说完在一名小黄门的引领下跪坐在一张案几后。
坐定之后,刘奇才缓过神来,刚刚天子的那一声兄长,惊得刘奇出了一身冷汗,刘奇端坐着,眼角四处巡视,看到董卓面色虽然有些难堪,却没有发作,这才松了一口气。
隔着冕旒,刘奇看不清天子长相,可透过冕旒,刘奇看到刘协那闪烁的双眸中传来一丝狡黠和几分无奈,刘奇似乎感觉到,在他看向刘协的时候,刘协在朝他眨眼睛。
刘奇从袖中掏出一卷帛布,开口道,“奇奉大人命令,特来朝见陛下,为陛下贡上金器一尊,玉璧一对,钱十万,粮草三万石,瓷器、漆器、锦、丝、帛各若干。”
刘协开口说道,“刘荆州有心了!”
王允开口说道,“陛下,如今天下,盗贼纷拥,诸侯自重,唯有荆州年年朝贡,足见刘荆州父子的赤胆忠心,如今陛下既唤刘子瑾一声兄长,依老臣愚见,不若封刘子瑾为襄阳侯。”
听到王允的话,朝中众臣一片哗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端坐在席上的刘奇,就是朝贡,那也该是封刘表为侯,而不是封刘奇这个少年为侯。
可身为司徒的王允既然发话了,偏生端坐在天子侧面的董魔王还没有反对,面上还隐含了几分笑意,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刘协看向刘奇的目光隐隐有了些许变化,这厮说是要联合王允刺杀董贼,现在反而指使王允朝自己开口要爵位,刘协心道,你也不想想,如今还有董卓在场,到时候被拒绝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刘协将头轻轻一侧开口问道,“朕自觉年幼,唯恐思虑不当,太师、司徒总领朝纲,不知司徒此议,太师以为如何?”
刘奇暗暗警醒,这天子虽说都是些小聪明,可心计也不是一般深厚,明着是说如今董卓把持朝纲,天子被架空决定不了,实则却是将自己的目光引到董卓头上,要是讨不来这个爵位,可不能怪我,都是董卓干的。
董卓笑着说道,“老臣也以为,当封刘子瑾为襄阳侯,一来奖励刘荆州的忠心耿耿,二则给那些观望者树一个榜样,让他们向刘荆州学习。”
刘协开口说道,“既然太师也认为当封刘子瑾为襄阳侯,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钟侍郎,拟旨,着封荆州刘奇刘子瑾为襄阳侯。”
“陛下且慢!”刘奇高呼一声,将朝中诸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恕臣不敢受之。安定荆州、朝贡天子,都是家父的功劳,刘奇不敢居功,陛下若封,请封爵于家父。”
董卓猛地一拍桌案,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刘子瑾,你欲抗旨不尊乎?就不怕老夫一声令下,砍了你的好大头颅!”
刘奇冲着董卓说道,“我大汉以孝治天下,家父功劳赫赫如今尚无勋爵在身,刘奇一介白身,身为人子,胆敢受此勋爵耶?”
“来人,将这厮给我拉下去砍了!”董卓恶狠狠的盯着刘奇,刘奇从董卓的眼中只看到恐吓而无杀意,刘奇知晓,董卓这厮和王允,准备唱双簧,让自己应下这个爵位,可是,自己是这么容易服软的吗?
两名甲士拽着刘奇就往殿外脱去,刘奇丝毫不惧董卓的目光,双眼直愣愣的盯着董卓,挣扎着大喊道,“砍头不打紧,只要忠孝存。杀了刘子瑾,还有后来人!”
王允则是出言劝慰董卓说道,“太师,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听到刘奇的呼喊,朝中臣工,俱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带着一抹钦佩之色,董卓放声大笑,开口喊道,“将他放喽!”
两名甲士松开刘奇,刘奇揉了揉胳膊,在原地站定,丝毫不惧的看着董卓,刘奇还真不信,董卓敢不顾一切的诛杀自己,而且自己拿捏着王允的把柄,到时候不管付出多大代价,王允及其同党恐怕都得护住自己的安全。
董卓笑罢,开口说道,“果真是少年英雄,胆色过人!如今你上京朝贡,如此忠心耿耿,不能不赏,依你之见,当如何赏?”
刘奇开口说道,“奇请为家父求得江陵侯,以彰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