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瞥到那鬼面人准备离去,黄承彦收起了长剑,朗声笑道,“庞兄,既然来了,就不妨和我家主公好好谈谈,有什么好躲的呢?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何苦来哉!”
听到黄承彦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刘奇这才回过神来,朗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鬼谷先生既然来了,不妨先驻足片刻,本侯有心与先生论道,不知道先生可有兴趣?”
鬼面人的身体顿了顿,朝着黄承彦说道,“黄钜子,你怕是认错人了!”
黄承彦含笑道,“庞兄,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老夫,面上你带着面具可以遮掩,可你的背影身形改变不了,更何况,庞兄就是不承认,庞兄手中的湛卢剑却骗不了人。”
黄承彦话说完之后,鬼面人转过身来,冲着刘奇抱拳道,“山野闲人庞隐公见过侯爷,失礼之处,还请侯爷见谅。”
刘奇环视了一下四周,命令亲卫出去在四周巡视,让他人不得人内,这才抬手道,“隐公先生还请入座。”
等到庞隐公坐定,黄承彦也毫不可期,冲着刘奇行礼后,就坐在了庞隐公对面,看到庞隐公脸上的鬼脸面具,指着庞隐公说道,“庞兄,你这是……”
庞隐公长叹一声,缓缓摘下了面具,看到庞隐公的面庞上各有伤痕,再仔细一看,左脸上那分明是被刻上去的四个字“世之蝇蚋”,右脸上同样刻着四个字“乞索竖子”,见到庞隐公这幅模样,黄承彦再也忍不住胸中怒气,开口问道,“庞兄,此何人为之?端的不当人子也!”
庞隐公苦笑一声说道,“那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当时吾听闻太平道门人张角兄弟三人准备掀起战乱,为了阻止这群家伙,吾准备暗杀了张角此人,谁料想落进了道门的圈套,吾失手被擒,遭到了黄巾贼人的大肆羞辱,脸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看到庞隐公脸上的伤,刘奇也终于弄明白了,这家伙为何要在脸上戴个面具了,不过想到这家伙受到如此侮辱后还能坚持十年,刘奇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佩服,开口说道,“隐公先生无需如此在意,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吾曾闻孙膑膑足黥脸之刑,未曾听闻后人轻贱孙膑者也。勾践贵为一国之君,尚能卧薪尝胆。淮阴韩信,亦可受胯.下之辱,亦未见后人轻贱之,公何故如此耶?”
庞隐公冲着刘奇拱手道,“多谢侯爷训言,庞某著此面具,非为心有歉疚,实为掩人耳目耳!若他人瞧见老朽脸上这两行字,定然知晓是老朽无疑,可戴上这面具,真真假假,混淆视听,也方便老朽行事。”
刘奇想开口询问,犹豫了半晌,脸上的神情纠结无比,脑海中一时却纷乱无比,不知该从何问起。
看到刘奇的神情,庞隐公大致猜到了几分刘奇的心思,当下开口说道,“襄阳侯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老朽知无不言。”
刘奇犹豫了半晌,率先开口问道,“敢问先生,何为化胡?”
庞隐公稍稍一愣,没有想到刘奇一开口就直击要害,庞德公稍一迟疑,看到刘奇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当下缓缓开口说道,“不知侯爷可曾听闻过老子骑牛出西关?”
刘奇听后,脑中隐隐有了些许头绪,可还是抓不住到底是什么,当下开口反问道,“先生说的是老子西出函谷关?”
庞隐公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侯爷既然知道老子出关,那不知道侯爷可曾听闻过老子化胡?”
“化胡?老子化胡?”刘奇脑袋有些懵,这不是后世佛道宗教之争,两方争斗冒出来的产物么?有人言说老子西出函谷关,教化西域、天竺的胡人,更有甚者编纂出了一本《老子化胡经》。可是,这些事情跟眼下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刘奇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被这个时代涮的体无完肤了,这还是那个英雄辈出,谋臣良将辈出的汉末么?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还请先生赐教。”
庞隐公开口道,“老子西出函谷关,确是为了化胡,不过此事牵涉甚大,侯爷可明白化胡的二字的含意?”
刘奇答道,“莫非是教化胡人?”
“然也!”庞德公点了点头说道,“但侯爷有所不知,这所谓的教化手段,与我汉人而言,却是忒过恶毒残忍了些,若是任由道门施为,恐怕九州之地,生灵涂炭,故我鬼谷门徒,世代以来的职责,便是阻止道门、儒门,不让他们进行化胡。”
刘奇拱手道,“这些事情,本侯竟闻所未闻,为了我大汉国祚,为了这天下黎民百姓,还请先生不吝指教,将所知细细道来。”
庞隐公反问道,“以前他们行过一次旧事,不过被我门中先贤阻止以后,方才缓和了手段,到了我大汉立国,才逐步将西域纳入掌中,可道门中人看到西域模样,颇为不习惯,准备复行陆浑戎旧事。不知道侯爷可曾听说过陆浑戎?”
庞隐公的问题,看似怪癖,可这陆浑戎,刘奇还真知道。据传陆浑戎是居住在瓜州的西北游牧部落,秦穆公攻打诸戎,拿不下陆浑戎这块硬骨头,就将陆浑戎驱逐迁移到了西河地区,也就是洛阳地区居住,后来更是将陆浑戎逼入晋国的怀抱,再往后,楚国逐渐强盛,击败了陆浑戎,晋国大怒之下,率军击亡了陆浑戎,陆浑移民逐渐散落到中原各地,可这几百年前的旧事,远比老子孔子他们所在的年代还要早,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看到刘奇眼中的迷茫姿态,庞隐公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