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澜,你帮我把他翻过来,检查一下后背。”许文忠刚刚检查完尸体的正面,他不是正儿八经法医,没法按照正确的流程,只能大体上从外向内,查到什么算什么。
文安澜过来搭了一把手,他刚刚吐完,脸色都发青,“师父,难道这莫迪亚洛克国连个仵作都没有吗?”
“他们岂止是没有仵作,甚至连医生都没有呢…”两人吭哧吭哧地将尸体翻了一个身,“你先别靠近了,去把记录本拿过来,我说你记。”
“还是我来弄吧。”文安澜不好意思丢下师父一个人,“我去取两片姜过来,压在舌头下稍微能缓解一下。”
“唉唉…我发现什么东西了,先别走,来看看这背后,这是不是纹了一条龙?”许文忠问道,不过说实话这龙纹的却不咋样,水平简直还不如后世城乡结合部小混混的水平。
文安澜仔细一看,“这却不是龙,而是蛟,师父你看这尾巴上光秃秃的,龙尾有须…”
“哦?原来是这样。”许文忠点了点头,“估计是个混黑社会的,说不定又是一龙哥呢。”
“啥黑什么会…什么龙哥?”文安澜不知道许医生在说什么,这些偶尔蹦出来的澳洲词的确让人难懂。
“就是泼皮…泼皮知道吧,我们那里原来有个泼皮叫龙哥,身上也喜欢纹这个,不过被人砍死了…所以我估摸着这人是个泼皮,但是全大明这么大,泼皮那么多,到哪里去找呢。”许医生实在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好线索。
“师父,其实不然,这人根本不可能是个泼皮”文安澜完全不同意许文忠的结论,当然这跟两人成长环境有关,文安澜是个土生土长的梧州人士,对大明风俗了解可不是澳洲这些半吊子能比的。
“在我大明国,自太祖开始纹身便被禁止,身上有纹身的要么是江洋大盗,要么是边陲蛮夷,普通人纹身可是大罪,要受杖刑,然后徙配边疆,哪个泼皮敢顶风作案?”文安澜补充道,“当年岳爷爷放在我大明一样要被治罪,嘉靖年间,阳明先生的弟子黄绾在背后纹了精忠报国四个大字,便被人扣上了欺君罔上的罪名,成为天下人笑柄。”
许文忠暗自咋舌,船队里边可有不少喜欢纹身的家伙,几个小姑娘脖子后边还有纹蝴蝶的,纹十字架的,这要是放大明估计早就被浸猪笼了,“那哪里的蛮夷会纹身呢?”
“大明境内其实不多,现在主要是福广沿岸的蜑民,他们自称是海上的龙户,有纹身习俗。”文安澜仔细回忆了一下,“云贵这边也有一些僰人会纹身,但是他们早在万历年间就被绞杀干净,剩下的都跑到了深山老林,如今也是难得一见了。”
许文忠抓起尸体的左手仔细看了看,“这个死者应当是蜑民,不可能是僰人,山民的手不是这样,你看他手指关节肿大,这都是常年在水里泡着的特征,把这个猜想记上。”
“子弹从后背射入,直接击中了左心室,整个心脏都被击碎了…啧啧啧,这贼人真是歹毒。”许文忠摸着周有林背后的伤口,“看这个贯穿程度,前胸都有一个大洞,非得是抵近射击不可。萨维尔他们有没有找到子弹?”
“子弹找到了,不过是.45的子弹,这跟现役所有手枪口径都不符。”文安澜拿起另外一个本子,这是警方做的初步记录。
“那有什么好怀疑的?咱们都没这种手枪,谁有呢?”
“这不一定,我上午拿到记录后就去找了徐将军,他说咱们缴获的那批手枪里的确是有.45这种口径的,不过由于弹药难以配齐,就一直放在仓库,根本没人用过。”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是咱们的人监守自盗?”许医生一边锯肋骨一边反问,“不管他了,这事也不是咱们还考虑的,不过此人身份已经大体确定,极有可能是福广一代的蜑家渔民,当然海盗也有可能。鉴于他死在英格兰移民那一块,难说啊…
他俩做完解剖报告后直接送到了王仁东办公室。“王总,尸体上就这些线索了,总的来说成果不大。””
王仁东戴上眼镜仔细看了一遍,“如果判断出他是福广蜑家人的话,倒也不足为奇,这两天我找李为信谈了谈,他说南洋讨生活的华人都出自福广一带,根据他所使用的武器,以及杀他使用的子弹,我们怀疑他是阿奇博德的人。”
“为什么是阿奇博德呢?”
许文忠还不知道手机的事,在他印象中,这个毒贩造成了两个安保队员的伤亡,印象颇为深刻。
“因为他是用的是恩菲尔德,昨天萨维尔走后,左武卫告诉我,谢尔盖原来专门负责给这些黑社会供应枪支,他本身家里的古董枪一大堆,多几把恩菲尔德不足为奇,而且射杀这个凶手的子弹是.45口径的,这种类型的枪支也只有阿奇博德曾经用过,除了他根本没其他人有这个本事。而且他也有足够的动机。”王仁东喝了口茶缓了缓,“前些日子我们得到一些情报,阿奇博德逃向了东南亚,结合他死在英格兰移民社区,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可能投靠了英国东印度公司。”
许文忠一拍手,“那就没错了,英国人也有足够的动机,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杀死查理二世…这下好了,咱们麻烦大了。”
王仁东叹了口气,“现在还不能评估阿奇博德造成的影响,他到底会多少技术啊…咱们必需要仔细看待这个问题。”
“你先回去吧,两天没休息了。”王仁东给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