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师藩觉得,经过这一战,冀州和司州估计自己是待不下去了。西面的并州有大山阻隔,而且那边他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发展前途。于是他决定先向东,回自己起兵的清河,先躲过这个风头再说,以后去兖州说不定还有机会。
邺城南面,石勒及身后的七百骑兵,经过一路狂奔,感觉似乎即将逃出生天。可是数个呼吸过后,石勒心头不祥的预感又冒出来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条逃命的路,右前方有密林,难道密林后有埋伏?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没有任何犹豫,就拨转马头向左面跑去。他身后的护卫们也纷纷拨转马头,紧紧跟随其后。
但跟随他偏离主干道的毕竟只是少数,身后的大多数人,都在快速接近那片密林。
下一刻,密林里鼓号齐鸣,如炸雷般响起。然后漫天箭雨向靠近密林的骑兵飘洒下来。他们是骑兵,都有护身小盾,大部分人都能躲过身体要害。只有几十骑被射落马下,还有十余骑被射中马匹。
石勒看得睚眦欲裂,这些倒下的骑兵,可是和他朝夕相处了很久的老匪。主要是本来就不多,这一下子就损失了差不多十分之一,前面几场大战加起来,都没有现在损失大。
既然敌人已经出来,现在也不是退缩的时候。后有追兵,估计是赵骧看他们是这支乱军中唯一的成建制骑兵,所以一直向他们的这个方向在追。没什么好想的,当下必须冲破面前的敌人才能逃出生天。
刚才的一拨箭雨,把石勒和手下的骑兵老匪都已激怒。大家出来这么久,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丁邵从邺城出来后,就准备绕道南面去包围乱军。可是刚出南门,就远远看见乱军已经溃败。现在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他只能就近找一个密林,打算伏击一拨敌人。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谁会往这边跑,只能在这边守株待兔。
皇天不负有心人,撞进他埋伏圈的居然是一拨数百人的骑兵。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等到敌人进入最佳攻击距离才发动突袭。
一拨箭雨就干掉了数十骑,让他更加兴奋。可是下一刻,敌人红着眼冲过来时,他就有点发愣了。难道这些敌人是天神下凡?可以不用惧怕自己的伏击?不顾伤亡的冲上来?其实只是他低估了石勒军困兽犹斗的决心。
又放出两拨箭雨后,石勒的骑兵已经和丁邵的伏兵短兵相接。鲜红的液体四散飞舞,丁邵军的伏击优势瞬间就荡然无存。人数的优势,在这一刻似乎也显得无足轻重。直接面对石勒六百来骑兵的,也只有六七百丁邵军。
这一刻,两军拼的完全是勇气和决心。两军刚一接触,高下立判。石勒军后有追兵,现在是决死突击。丁邵军本来是出来捡漏的,只是负责阻拦,心里很犹豫要不要和敌人死磕。
丁邵军军阵瞬间就被撕裂一道口子。
石勒一马当先,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马上的他比攻城步战时实力最少提升两个档次。当初张延的十个护卫虽然很强,如果当时是马战,石勒有信心全部解决,还是轻松解决。
此刻他是直奔对方一个将军装扮的人去的,马速提高到极限。人借马势,他的战力已经提高到他生命的巅峰状态。
此时的丁邵,眼见敌方一个身形高大的猛汉直接向自己冲过来。须目皆张的面容还是挺吓人的,可是咱丁邵也不是吓大的。他在军队也混了十多年,他的武技虽然算不上一流,但是一个普通的猛汉还吓不到他。
眨眼之间,两马交错而过。丁邵到生命的尽头,都没有搞明白,这个敌将到底是怎么做的,自己居然没有挡住人家的一击。
一击过后,丁邵已经倒下。丁邵军此时也发现他们的太守阵亡了,本来石勒军的冲击就非常凶猛,士兵们这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纷纷溃散了。
刚才的冲击,石勒军又倒下数十人,现在石勒身后只剩下四百余骑。只是经过这么短暂的耽搁,后面赵骧的追兵就追上来了。
现在没有石勒军的人再去关注丁邵军的状况。一边在拼命逃跑,一边在拼命追击。一追一逃,很快就脱离邺城的视线范围。
直到石勒和汲桑逃进大山,数一下身后带出去的人。只剩下一百零一人,还是半数带伤,石勒和汲桑此时只想抱头痛哭。两个人不得不承认,历史这个舞台,真心不好混啊!
……
邺城城头的司马模,收到丁邵阵亡的消息时,也是一阵捶膛顿足、伤心欲绝。这其中有作秀的成分,也有真情的流露。
当初丁邵为救援邺城带过来的,除了三千兵马,还支持了邺城不少钱粮。像丁邵这种既听话又能办事的属下,已经不多了,损失一个少一个,是真正的可惜。
影甲的邺城帮,在公师藩的乱军到来之前,就派出去两千帮众,分散到邺城外围的乡间。可是任谁都没想到,乱军来得快,散得更快。
把影甲搞得很是措手不及。没有办法,世事就是如此,计划再好都赶不上变化快。他只能尽快联络附近的几个帮众小队,形成一个数百人的小队,到处抓捕逃散的乱军。
看着到处都是乱军,影甲很想把他们全部抓住,然后送去琅邪国。可是这附近是平原地带,想找个围堵的口子都找不到。抓到的估计连乱军的十之一二都没有。
事出突然,即使影甲已经尽力应变了,最后统计下来。影甲发现,几个数百人的小分队,这么一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