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由于有事,盼瑶在傍晚时分才赶到“晓居”,没想到,琴室里只有晓寒生一个人。他坐在钢琴前,手指纷飞,音乐如流水般倾泻而出,那只名为嘟嘟的小猫,则趴在琴盖上半眯着眼睛休息。

阳光泼洒在他的身上,影子倒映在光滑的地面上,被拉的很长。

盼瑶不懂钢琴,无法评价弹得如何,她呆呆的听他一曲弹完,却发现,自己的呼吸,早已和他的琴声融合了。

琴声停止,呼吸也似乎停止。

琴里有倾诉?有落寞?有寂寞?有温情?盼瑶不知道,但是,她感觉到自己听出了更加复杂的情愫,说不出,却又动人心魄。

小猫从琴盖上跳了下去,晓寒生回头,淡淡笑了。

他今天穿了灰色的外套,头发有点乱,胡子似是刮过,很光滑,盼瑶走了进来,才发现,近处的晓寒生,有一种独特的美。

似乎是忧郁的美?就算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也是寂寞的,或说,深沉?

他像是一泓微波不澜的碧水,清澈见底幽幽映光。避开了轰然撞击的巨响,弃绝了惊涛拍岸的辉煌,也弃绝了源远流长的宏阔。

或者又如一抹自然舒卷的轻云,不属于任何人工雕琢的形式,不掺杂任何外部矫情的装饰。

“今天没课,所以......”他看似随意的说。

“我是来看看嘟嘟的。”盼瑶避开他的眼睛,弯腰把嘟嘟抱了起来。

“坐。喝水?”

“好。”

嘟嘟身上肉肉的,很喜欢趴在盼瑶的腿上,眼睛半眯着,享受着别人不曾享受过的丰盈和温热。

“你弟弟......有线索了么?”盼瑶突然问。

晓寒生不知道盼瑶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他没问,低头轻轻盖上琴盒,用无尘布慢慢擦拭着,说:“人海茫茫,谈何容易!”

“我觉得你一定能找到他的。不放弃,就有希望。”

“谢谢。”晓寒生停下手,转头看着从外面兴冲冲走进来的马晓雨。

“那个吝啬鬼房东!”晓雨忍不住说:“前一秒还凶巴巴的,后一秒见到我甩给他的5万块钱,马上眼里就闪了绿光!没见过这样贪的!”

她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水,趁晓寒生没有注意,对盼瑶挤了挤眼睛,盼瑶知道,自己的法子生效了。

晓雨把房租收据放在桌上,想请盼瑶吃饭,已报答相助之恩。但摸摸自己的口袋,这句话就没有敢说出口。

晓寒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晓雨,她一看,嘴巴张的大大的:“欠条?欠谁的?什么意思?”

晓寒生轻轻的将手里的无尘布放下,看着晓雨,说:“钱是你筹的,自然是给你的。”

马晓雨:“可是这钱都是义筹来的,不是我的啊!”

晓寒生:“能在一夜之间,筹到五万块,应该有贵人暗中相助吧?如果你不收这欠条,就请帮忙把这欠条送给那位贵人吧,告诉他,钱我会慢慢还的。”

这个男人如此淡漠,必是经厉了别人没有经厉过的磨难。

盼瑶看了看晓雨,用手做了一个“撕碎”的动作,示意她把欠条撕掉,晓雨会意,伸手就把欠条撕的粉碎,说:“没有贵人,什么贵人,这钱是筹的嘛,你又多想!”

晓寒生笑了笑,说:“撕了欠条又有什么用呢?是我欠的,终归是我欠的,就算把欠条撕了,这份情,也是我欠下的。替我说谢谢他。”他突然看着晓雨说:“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因为,我怕将来我还不起。”

晓雨突然脸红了,喃喃说:“还不起,就不还了呗。”

这细微的变化被盼瑶看到了眼里,她低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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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到“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只见祥子脸上都是细细的汗珠,脸上红红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怀里抱了里鼓鼓的,不知道是装了什么东西。进到室内往桌上一放,只听“哗啦”一声,有金属撞击的声音。

他费力的把包解开,把包住晓寒生面前一推,说:“老师,这是我的全部家当!我全部拿来了,老师,快拿去交房租!这样,那个坏房东就不会对你那么凶啦!”

马晓雨“靠”了一声,把包打开一看,眼睛立即都瞪完了,只见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一角、伍角的硬币。

她用手抓起一把硬币,“哗啦”一声又抛回包里,说:“祥子,行啊你,这么小,学会藏私房钱啦!”

祥子:“那都是我卖饮料瓶挣的钱,原想是攒着交学费的,现在我全拿了过来,给老师交房租!我从家里把这个包死死的抱了过来,生怕掉了一个仔儿,好重!”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呼呼的喘气。

晓寒生走过来,蹲在他面前,说:“祥子,钱拿回去,听话。”

祥子大叫:“我不!我要给老师交房租!我不想老师被那个臭房东骂!我不想老师走!我要跟着老师学琴!”

话间刚落,只见小年,瑞芸,小阳还有其它的学生,全部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拿了大大小小的包,还有七七八八的几位家长也站在了琴室外面。

瑞芸带头,把手里的包放在桌上,其它人都围了过来,一时间,桌上堆了满满的,绘有各种卡通图案的儿童挎包。

把包打开,里面都是一角、五角、一元的硬币,孩子们大声说:“老师,这是我的压岁钱!老师,这是我给爸爸洗衣服挣的!这是给老师交房租的!”

瑞芸:“老师,这些钱够么?如果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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