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人都围在郭家门口窃窃私语。大都觉得可惜,这老爷子还是没能熬过这大暑时节。
屋子里郭建民面露悲戚,大声哭嚎:“父亲,父亲。”
妻子孙雅立在一旁擦着眼泪,郭珍攀附在床沿,也是一脸悲伤,哽咽说:“爷爷”
吕思良站在人群中,看着郭珍,深深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烙印在心里一样。
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去往北方战乱中,与无数同胞浴血奋战,对抗敌人。
那个曾经以笔为刀的吕先生已经死去,现在的他所剩下的是满腔热血,是随时准备赴死的决心。
吕思良转身离开,一切都安排妥当,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去大干一场。
方杻从空中摔落,砸在别人家的屋顶上顺势滚落草丛中,摔伤了腿。
漆黑的夜色中,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隆隆作响,掩盖了她的惨叫声。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浇灭了炮火硝烟中燃烧的火焰。雨水混合着血液流进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泥土里。房子都不同程度的受损,原本完好无缺的墙面也变成残缺不全。
烧焦味和血腥味充斥在方杻鼻尖,几乎令人窒息。
她坐在地上心绪久久无法平复下来,尽管没有灯的照耀,她还是能看到这里被轰炮后的惨烈局面。到处是尸体,全都是死人。
真的一个活人都没有!
她浑身发抖,彷徨无助。吕思良不是送他们回去了吗?可她现在在哪里?周围明明还是老旧的房子,是哪里出错了么?
川呢?蒋四一和初初他们又在哪里?
“冷静,方杻你要冷静下来。”她自我安慰着。然后拿起一根木头当拐杖,一瘸一拐地避开了那些人,朝着一家还算完整的房子走去。
当害怕和恐惧完全占据了心灵时,你就完蛋了,所以要咬牙切齿地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
她躲在角落里,连呼吸都尽量放轻,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疼痛果然能让人保持十分的清醒。
“嘶,我这腿该不会骨折了吧!”
外头静悄悄地,像是雨停了。紧接着是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
方杻一下子慌了,她钻进一个坑里,拿东西遮挡住,手握紧木棍子。祈祷不是那些人。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当屋子的门被踹开,几个脚步声在屋子里嗒哒嗒哒地走着,手里拿着家伙,嘴里还说着方杻听不懂的话。
屋子里被再次搜刮干净。
“走了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去别的地方,没准还能寻到花姑娘。”男人一脸囧相,说话那叫一个顺溜。
“等等,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另一人一脸精明,他嗅到空气中有一股甜味。
“你是饿了吧!走走走,吃肉去。”一脸囧像的人推搡着他。
“不,我要留下来再查看一次。”手里拿着家伙刺向地上的簸箕,把它挑开,发现没什么东西。
“行行行,那我去别处。”说完他就端着架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方杻心里暗骂这人的鼻子这么灵,她口袋里有一颗融化了的糖果,黏在口袋的布料上。这就被他给闻到了,真是狗鼻子。
要被自己的一时贪吃给害死了。
完了完了,她要死翘翘了!
一把利剑刺进方杻躲着的坑里,把她头上的遮挡物连根拔起。
一脸精明相看着地上的人,愣了一下。接着嘿嘿笑。
“花姑娘”
花你妹!方杻对他当头一棒,把他打的头破血流,还没来得及呼叫同伴就倒在地上,身体抽动了几下就昏迷不醒。
方杻额头后背全是冷汗,她喘口气,抹了把汗,探了探那个人的呼吸,没死,多半是被她打晕过去。
实在无法想象她居然真的遇到了日本人。
“怎么办,他们人太多了,难道我要在这里等死。”方杻看着屋子外灯忽闪忽闪的,一小批人进进出出房间里,手里还拿着许多东西,一脸贱笑,把这些搜刮来的东西都占为己有。
现在要是有人发现了这个人不见踪影,一定会进来找人,到那时候她就真的没法子了。
方杻把他的衣服给扒拉下来套在身上,然后把他五花大绑给藏起来,咯嘣,踩到了地上的东西,她顺手捡起,拿着家伙从后门溜走了。
在窄小狭长的街道上如履薄冰,她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一股脑冲进另一条街道。
完了,和他们来了个正面交锋。
前头有两个人正和她大眼瞪小眼。举着家伙走来。
她扶好帽子,低着头不说话,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
“嘿,矮冬瓜,你搜到什么东西没?”其中一个高瘦的上来就推了她一把,好像没有认出她。
方杻庆幸自己留了一手,她拿锅灰把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抹黑,已经瞧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应该能蒙混过关。
她从兜里掏出一块手表,递给那个人,一脸讨好。
“呦西!厉害,是手表。”高瘦男人一把抢走,双眼放光。
“呦西,呦西!”方杻压低声音,附和他。另一个人一脸不爽,显然也想要那块表。
两人为了一块表大打出手,争个你死我活的,方杻见状,趁机溜走。
“呼,真是好险。”
这里她完全不熟悉,该往哪个方向走?
一有人经过,方杻就鞠躬,然后继续摸索出路子来。
一路走来都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劲,她心里暗自庆幸,还想着难道他们都是脸盲不成,见谁都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