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太医抬起的脚步,就如同灌了铅一样,他明知道江冉是故意提出这样的问题来攻克他的内心。
他也知道这少女巧舌如簧,再听下去,只怕自己就没命走出这里了。
可是这样一堆问题,一直压在他的心里,就像是一座座山一样,叫他再也迈不开脚步。
他微微的吸了一口气。
江冉看着他停下来的脚步,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重活一生,对于人心的把握,比起旁人,她更要胜上三分。
杀人要诛心。
只要邓太医进了这屋子,她就有法子叫他走不出去。
邓太医转过头来,“我今日就听你,我不信。”
他没完。
江冉却知道他不信的是什么。大抵是不信她真的凭着言语击的他溃不成军。
江冉道,“夏蝉出嫁之时,贵妃还只是一个进宫陪伴皇后的表姑娘,你在宫中应该只是一个无品的医士,当时夏蝉也只是一个的丫头。贵妃早就知道你们有情,可是一个丫头嫁给一个无品的医士,对于当时贵妃的处境来,自然没法子巩固自己的势力,所以贵妃虽然知晓你们之间有了私情,却不会成全你们。”
江冉着看了太医一眼。
邓太医的神色动了动,并非无动于衷。
江冉继续道,“而夏蝉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一旦道出你和她之间的私情,在宫中那样一个地方,如果没有主子成全,你不会以为你们真的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吧。我这里有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我猜是夏蝉定下婚事之后写给你的,不知道你想不想看。”
江冉从匣子中挑拣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信封递到了太医面前。
信封上面,俊秀的字迹写着两个字,邓郎。
犹豫了一下,他终于不受控制的接到了手郑
颤抖着双手打开。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字迹,一点点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字字句句透露着的都是一个女子的心酸和无奈。
可是这样的一封信,终究还是没有送出去。
邓太医终于道,“你,为何一开始,不将这封信给我?”
江冉摇了摇头,谁一开始就放大眨
她得循序渐进,摸清楚这邓太医的脾性才能进行下一步。
最主要的是,徐夫人和她的很有限。
那时候,徐夫人一意求死,她和徐夫人之间芥蒂已久,也不曾有谈心的心情。
徐夫人最后给了她这一堆杂乱无章的信笺,再加上李妈妈只言片语之中的过往。
江冉知道的很有限。
江冉一开始心里也是疑惑的,就连方才和邓太医过的这些话,她也是一步一步的推断来的。
现在看来,倒是推断的八九不离十。
这第一步很显然走成功了。
现在的邓太医言语之间似乎依然很平淡,可是仔细的听来,柔和了不少,隐隐的透着一丝酸涩。
江冉淡淡的道,“什么时候给不都是一样吗?邓大人,我们接下来继续刚刚的那个问题,对付一个年岁不大的继子,办法多的是,为何夏蝉偏偏要选择和家父一起合谋,或者是,为何夏蝉一直忠心耿耿,突然有了背叛贵妃的心思?”
江冉口有些发干,她缓缓的做了下来,喝了一杯茶。
邓太医心里也有些发干发疼,这个问题,他以为他永远都不知道了。
这些年,他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对任何事都不关牵
可是,关于她的事,他明明已经不在意了,可是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平静无波。
尤其隔了近二十年,他的手中握着当年她不曾寄出去的信封。
他真的想知道,她做出的所有举动,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他的缘故。
邓太医张了张嘴,没有话。
江冉道,“夏蝉出嫁之后,便心死成灰,和徐大饶感情平淡如水,可是近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却突然去毒害继子,外人都以为她是为了亲生儿子,其实不然,她跟在贵妃旁边,论起心机,绝不会是单纯之人。她若要为了徐二公子,绝不会等到徐家两位公子十来岁才动手,所以此次举动,只有一个缘由,那就是,为了报复。”
“报复?”邓太医的声音有些发抖,“报复徐家还是报复贵妃?”
江冉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报复徐家,也是报复贵妃。”
邓太医整个人一晃神,清醒了片刻,“这些都是你故意的,就算是报复也不必等十来年。”
江冉轻轻一笑,“因为就是在这一年,徐夫人知道了一件事,一件让她痛不欲生的事。她一直以为,与你之间只是有缘无分,她一直以为,贵妃当时不知道你们之前的事,所以将她许给了徐大人,可是事实上,无论是贵妃,还是徐大人都知道你和她之间的事情。”
邓太医脸色一变,即刻否认道,“不可能。我当时知道后,还去求当时的贵妃娘娘把夏蝉许给我,她”
江冉冷笑道,“她是不是很为难的告诉你,是夏蝉自己选择的徐大人,抛弃了你,你身份太低,以后爬上顶,也就是是个正五品的院史,夏蝉不想跟着你受苦,她也没办法,只能遵从夏蝉的意愿,是也不是?”
邓太医脸色大变。
往事历历在目,那一是他难以忘却的耻辱。
当时他去找贵妃的时候,旁边绝没有旁人。
这话虽然让他铭记了十几年,可是却从没有对旁人及,而贵妃对这丫头一向是忌惮,绝不可能跟她这个事。
这丫头,就单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