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亮有些莫名其妙,接过大哥手里那张皱皱巴巴的信笺便看了起来。看了这封信程处亮也是大惊失色,他失声问道:“大哥,这是真的吗?会不会只是恰巧圣后派丘神勣往巴州公干。”其实程处亮说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只是他不由自主的往好处去想罢了。
程处默瞪了程处亮一眼,说道:“丘神勣那厮去巴州意欲何为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显皇子即位一月就被武媚废掉,无论显皇子做的事情有多么荒唐,他毕竟是奉高宗遗诏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的,武媚那吃相有些难看,朝中那些老家伙不满意,可武媚那女人又是个性格刚硬手段毒辣的主,老老实实待在巴州的贤儿就被她想起来了,这分明是要来一招杀鸡敬猴啊。”
程处亮还是抱有一丝期望,他有些不确定道:“毕竟是她的亲儿子,虎毒尚不食子啊!”
程处默也叹了口气道:“哎,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她当年为了污蔑王皇后自己亲女儿都掐死了,一个不受待见的儿子算什么?”
程处亮点点头说道:“大哥说的没错,你说你那个好女婿会不会把这件事儿告诉裴炎那个老儿啊?裴炎可是他的堂叔啊。”
程处默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裴炎跟咱们不是一路人。我的好女婿心里应该有数。别说堂叔,就是亲叔他也不会瞎说,毕竟这件事提前抖落出去可落不了好,是要被那毒妇记恨的。”
程处亮把那封信看了又看,沉吟半晌才开口说道:“大哥,这事儿咱老程家管不了啊,也不该管。当年咱们父亲追随太宗皇帝,打下这大好的大唐江山,给咱家搏来子子孙孙无限的富贵,凭的是什么?父亲谋略不如房公,临机处断不如杜公,统兵作战不如李卫公,冲锋陷阵不如尉迟伯父,论起跟圣上远近亲疏,又不如长孙老儿。父亲他老人家能,凭的是什么?从瓦岗寨投李密,再到洛阳投王世充,后来两军交战临阵投了太宗皇帝,再到玄武门时候站对了队伍,这么多年老程家大风大浪屹立不倒凭借的就是一个眼光毒辣,能见风使舵而不落下乘。如今圣后只手遮天,咱们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没必要去拧,老老实实给朝廷办事就行,休要管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程处默听了自家兄弟的话深以为然,他点点头说道:“他娘的,你小子说的没错,只是咱家受李唐皇室的恩惠,完全坐视不理却也忒没个人性。我估计现在还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哎,明达那丫头不是在安居苑那儿住着吗?她可是太宗与文德皇后的嫡女,贤儿的亲姑姑,你的小姨子,而且李蝉那小妮子也在她那儿。咱就把这件事儿告诉她,如此这般,咱老程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程处亮闻言抚掌说道:“如此处理最好不过。”当下程处亮便与大哥告辞。自己家都没回,直接带着随从往安居园去了。从长安城到终南山下也不过几十里。程处亮骑马赶过去也不过花费了不到一个时辰。
正拿着把剪刀在花园里修剪花花草草的晋阳公主得到驸马都尉程处亮来访的消息就是一皱眉,暗自思忖自从十一姐去世后,自己与程家的这个老滑头除了在五色儿的事上有过一两次交往,除此之外几无来往,如今他登门却是为何?
抬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台阶上,正兴致勃勃投壶的两个小家伙,晋阳公主开口呼唤道:“五色儿!阿奴!你们跟我去见个客人吧。”
听到晋阳公主的呼唤,正玩儿得性起的两个小孩儿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投壶用的羽箭随着晋阳公主一块儿去前厅见客。
晋阳公主在前厅见到程处亮后刚要开口,程处亮便一抬手打断她说道:“明达,我有要事要与你说,你先让不相干的小辈退下吧。”
晋阳公主见程处亮说得十分郑重,便点点头,对五色儿和金刚奴说道:“倒是合了你们的意啊,你们两个先回后园去玩吧。”
程处亮见两个孩子离开后,又抬眼往四周的仆人身上扫了扫。晋阳公主见状便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出言屏退左右接着问道:“程二哥哥现下满意了?到底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一上来就咋咋呼呼搞得神神秘秘的。”
程处亮见状“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小明达呀,二哥哥我跟你说的这件事很重要。你须得答应我,不能叫他得知你是从我这里听来的。”
晋阳公主见程处亮这副样子顿时心头一沉,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承诺道:“我答应你便是,究竟有何事?吞吞吐吐地做甚?”
得到晋阳公主的承诺,程处亮这才开口说道:“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觉得不能不告诉你,就在昨日中午,左金吾卫将军丘神勣奉圣后密诏,率领左金吾卫麾下五百马军前往巴州公干了。明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什么!她派丘神勣去了巴州?”晋阳公主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听了程处亮的话,转瞬间她的一张俏脸面色已然变得煞白。
“明达呀,二哥哥我告诉你这件事也是担了风险的。”程处亮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天,继续说道:“她要这么做,我老程家也没有办法呀!二哥哥我言尽于此,告辞了。”说罢程处亮起身拱了拱手,竟然直接转身离去了。
程处亮离去之后,晋阳公主仍然怔怔的坐在坐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