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仁赡受阻于弄栋,劳神费心准备攻克突破时,西路的王全斌军,也取得了突破。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行军,终于跨越那些高山险阻,深入大理境内。
当然,也不能算是深入,因为离羊苴咩城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事实上,如果论路程,东路在弄栋府,距离大理国都可要近多了。
不过,也正因东路军吸引了大量的大理军队防御,也使得本就不怎么被重视的北面城甸更加空虚,距离虽然远了点,但突袭成功的话,所起到的效果自然也是显著的。
金沙江,作为大理国内最主要的水脉,激流汹涌,水势浩荡,尤其上游,更添凶险。而自翻山南来之后,王全斌便领军马不停蹄,直趋此江,虽然仍旧坎坷难行,却也比那荒山野径要快得多。
到八月二十日,汉军大部,已饮马金沙江。而抵达金沙江的第一时间,汉军也只做一件事,烧水、洗澡、更衣换鞋、大犒三军。
这比起在山里那两三日的休整,要彻底得多,王全斌也只给了全军一日两夜的时间。这之后,就要西渡金沙,辄转南下,直扑羊苴咩城。
作为南征主帅,王全斌终于享受到了特权,单独沐浴,还是热水澡,有亲兵专门给他添水搓背......
经过这一路的折腾,王全斌是彻底地消瘦了一圈,身材也明显少了几分魁梧的气质,肚腹之间的赘肉也是松垮垮的,也不知这老迈的身躯是如何扛下这等艰辛的。
一场沐浴结束,换身干净军服,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边上,亲兵收拾着王全斌脱下的旧鞋服,不只破破烂烂,还散发着恶臭。此番西路军出发,每个人都多备了一套军服,至于鞋子更多准备了两双,然而两双也不够用,很多人脚底都磨烂了。
“慢!”见亲兵要将之拿去扔了,王全斌叫住他。
“都帅有何吩咐?”亲兵停下,双目中闪过一丝疑惑。
王全斌上前,将这一堆破烂翻了翻,老眼之中,闪过一道复杂的色彩,叹了口气:“别扔了,找个袋子装起来,收好!”
“是!”
显然,这次西路军的旅行,让老将军感触颇深,欲留之以做纪念。不过,此次南征,也才走了一半,最艰苦的日子算是熬过去了,接下来就要好好筹谋如何攻灭大理了。
“去,把上官正叫来,随老夫去看看那金沙江!”王全斌吩咐道。
大军停驻的地方,大概在后世宁蒗彝族自治县辖境内,在如今的大理国内,也算是穷乡僻壤,周边几乎没有什么赕甸,倒有些部落山民。
金沙江畔,仍旧不少的将士在戏水,欢呼释放,甚至有水性好、胆子大的,直接到深水区嬉戏。吃了那么多的苦,所有人都想要释放一番,王全斌难得地没有喝止。
望着滔滔南流的金沙江水,感受着其汹涌,王全斌不由问:“此江名为金沙江,莫非河底流的真是金沙?”
“若真是一条金沙河,如此宝地,就更不能让大理段氏窃据了!”上官正应道,明显是玩笑。
“我们得尽快渡过此河啊!”王全斌认真地道:“既然现了形迹,就要在大理彻底反应过来,直逼羊苴咩城!”
闻言,上官正手指对岸绝壁道:“此处东岸虽然平缓,但西岸险峻,不利涉渡,想要渡河,还要另寻地点,末将已安排人去勘探了。另外,已然尝试过了,所携皮囊,只要吹满气,足以支撑渡河!”
因为考虑到渡河的情况,临时造舟筏也不方便,王全斌军中也提前准备了一些皮革做的气囊,用以凫水泅渡。闻之,王全斌问:“军中还剩多少皮囊?”
上官正答道:“抛除损坏、丢弃的,还剩七千余具,足以渡河!”
“还剩多少将士?”王全斌再度问了一个沉重的话题。
上官正仍旧平静道:“经过统计,全军还剩21384人!”
“折了我近两成将士啊!”王全斌长叹一声。
“口粮还剩下多少?”
“可供半月,若算上随军牲畜,还能倍之!”上官正道。
“虽则有些紧张,但既入其境,还怕找不到吃食吗?”王全斌倒是自信。
上官正道:“有王副招讨使在东路大张旗鼓,大理后方,必然无备,纵然有备,力量也绝对不足。他们更不会想到,我们敢走北面的绝径,直插其腹心!”
“接下来,我们要抢时间了!”
二者商谈间,前军指挥使康保裔寻来了。康保裔算是大汉的二代将领了,勇猛善战,乃是边防大将康再遇的儿子,别看年纪不算大,但从军履历也有近二十年了,这也是个少年时就开始是军营中打滚的人,过去也参与了大汉不少战争。
跟着康保裔前来的,还有几个人,几个穿着当地服饰的土著。康保裔上前禀报:“都帅,末将带人巡察周边,发现这些么些族人,这是本地么些部落的首领和诚,闻大军过,愿意投降,末将特地带起来拜见都帅!”
闻之,王全斌立刻来了点兴趣。而那几名么些族人,在首领的带领下,直接跪下,磕头不止。
通过翻译,与之有了相对畅通的交流,从其口中,王全斌得知,金沙江上游的这片地带,周边都是么些族人,平日里很少受大理国管辖,属于大理国内的贫困地区。么些族,也就是纳西族。
至于问他周围的军事情况,距离羊苴咩城有多远,其也答不出来。不过,对于周边的地理情况,却是熟悉,并表示愿意带路,并提供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