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长公主被沈文韬扶着,眼看着一群官兵进入自己家如入无人之境,想砸就砸,想拿就拿,跟那天夜里的劫匪又有什么区别?
“有人畏罪潜逃。”沈府周围本围了一圈士兵,却不想从偏远一处矮墙的夹竹桃树上跳下一个女子。那女子身法极轻,落地便跑,士兵们发现的时候竟已跑了几丈远。
“畏罪潜逃?”这府中何人与此事有牵连?怎么就畏罪潜逃了?长公主还没反应过来,萧沉便已经得了风声往前院走。
“长公主,西边那片桃园住的可是什么人?你们家下人被人杀死了,凶手应是你们府上的人,杀了人便跑。”他问长公主道。
西边桃园?那个女人长公主早就忘了,现在想起来竟是一年前沈文韬招惹回来的那个玉娘啊,“我不知道,那个人跟我们没关系。”
萧沉浅笑,不置可否,“那你们就祈祷能追到这个女子吧,否则的话,这笔账算在谁的头上,不用我说了吧?”
长公主眼前一黑,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在此时出幺蛾子,现在齐王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皇上多疑,不管有罪没罪,只要沾上一点,不死也得脱层皮。当然最后怎么发落,主要看萧沉在皇上面前怎么说,长公主看他模样,大约是不会嘴软的吧。
“我在府中住了一年也不知道西边院里还有个女人,倒是藏得挺深的。”萧沉话中所指大家都听得出来,其实沈府何其大,囊括了数顷地界,盘踞几条街,玉娘住得又远,这等不光彩的事长公主肯定会特意隐瞒,萧沉又不爱四处走动,的确是不容易遇见的。
“萧沉,那个女人真的跟沈府没有关系,她不过是秦淮的歌女,投奔到我府上的。”长公主这才知道害怕了,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一些。
“伺候那个女人的几个下人都被扣押下来了,还有房间也搜了,全是那个女人的东西,下人说是大公子带回来的。”萧沉道。
“是,是文韬。。。”
“但沈文韬带回来之后从来没去过那边,莫不是献给齐王的?”萧沉没等着长公主辩驳,当先说道。
“献给齐王,我为什么要献给齐王?”长公主险些晕过去,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个女人已经跑了,萧沉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指望他能说些好话遮掩一下,看来真正是痴心妄想。“齐王是我女婿,我为什么要献歌女给自己女婿?”长公主有些无力地为自己辩驳道。
“长公主,萧沉自小在郑国,贫苦之地,许多事情不懂,但是公主是生长在皇家,这种事情,还见得少吗?”
“你。。。”长公主一口腥甜涌上喉咙,竟是差点被他气得吐血,好容易才强压下去。她一生都是横着走,从没有人敢给她气受,如今却被一个后生压得一点办法都没有。“萧沉,我和你伯父都是直肠子,若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多宽宥一些,何苦这样赶尽杀绝?”
“长公主不必与我说这些话,暂且放宽心,只要抓到那个女人好好审查,自能还你们清白。”萧沉说道,其实那个女人哪里还能抓到?他早下了令做个样子追一追罢了。
“启禀世子,搜到了沈大人和齐王来往的书信。”此刻一个士兵上来,向萧沉报说。
“什么?”长公主一下失了态,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是听错了,往来书信?她的夫君和齐王?
“呈上来。”萧沉面不改色,冷冷道。
很快,士兵送上来一本书,是从沈殷殷房中搜出来的那本《女诫》。
怎么会?沈殷殷看到那本书的时候,如一记重拳打在心口,那是那天她十七岁生辰,萧沉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啊。
“那个是。。。”红珠在旁边想说什么,却被沈殷殷一把捂住嘴。
现在大家手忙脚乱,没有人有心思理会他们。
“是从沈二小姐房中搜出来的,藏得很好,差点就搜漏了。”那士兵道。
那是萧沉送给她的,她怎么会不藏得严实?
萧沉接过那本书,一把丢在地上,书页翻看,呈现在长公主面前,“长公主,现在你可有话说?”他问。
“不过是一本普通的女诫,殷殷常读的,有什么稀奇?”长公主只略略在那书页上看过两眼,却又像是不敢细看一般,将眼睛偏过,倒是沈文韬还看得仔细些。
萧沉一声冷笑,手中的剑出鞘,精准无比划过那书页,极薄的页面一分为二,那一页信纸几近透明,竟都是齐王的笔迹。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萧沉剑尖指着那纸书信问道。
沈殷殷眼睛睁得很大,她看着那个男人,他的那些话,他落在她唇上的吻,还有那天夜里她情不自禁下的拥抱,到最后都成了笑话。
这就是他送给她的生辰礼物,一个让她全家满门抄斩的祸根,郑王世子,聪慧过人,与世无双,玩得了人心,也仿得了笔迹。她还曾庆幸齐王入狱,她以为她和他,还能有将来。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娘?”沈文韬去看长公主。
长公主整个人瘫软下来,没有骨头一般坐在地上,事到如今她怎么还不懂,是有人在陷害沈家啊,可是罪证已在,她那多疑的哥哥会放过他们吗?沈家完了,沈家完了啊。
“萧沉,是你,是你。”沈文韬急红了眼,要去捡地上的书,却被萧沉剑刃一挑拿回手中,沈文韬到现在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拼了命要上去抢。
“韬儿。”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