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说道“我现在算是想通了,他算个屁,他说他欢喜我,所以要护我一生一世,不许旁人欺我、辱我,呸,我这一生,欺我、辱我的只他一人罢了。我们母女遭逢大难,他屁都放不出一个,唯一愿意帮我们的竟是那贱人的野种,你说好笑不好笑?恶心不恶心?”她是真的喝醉了,眼睛周围一圈红红的,条条细纹顺着这双眼攀爬,在这微黄、明亮的宫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是啊,恶心,恶心得很。”我顺着她的话答道。
“呵呵。”汐月趴在桌子上,一截洁白的皓腕露了出来,那细致修长的手腕上一个手镯质地莹润,不似俗物,越发衬得皮肤白嫩。“嘿嘿。”她痴痴地笑,“江怜星,你有什么不得了的?你能嫁,我一样能嫁。”她的嘴唇咧开,露出一个明媚的弧度,竟是在睡梦中都这么欣喜。
我眼睛斜瞟向一旁的大哥哥,他是这个不苟言笑的板正人,自是不愿与这些人醉酒,成了这里除我以外唯一清醒的人。
他的母亲和妹妹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上我的目光,有些尴尬,却也一板一眼地说道“是母亲和妹妹的不是,三妹妹若是气着了,只管冲我解气便是。”
我笑了开来,“我生气也不会趁着他们睡着了动手,待我夫君回来,一根手指头便叫她们好受。”
“好,那我们便就等着惜梧君回来。”我的这一句玩笑话,竟被这样严肃地对待了。
罢了,罢了,我也不再与他多说,天色晚了,我踢了踢旁边的温如良,没有反应,又踢了踢禀君,倒是得了几声哼哼唧唧的梦话。
“走了。”我凑在禀君耳边大声说道。
“不走,我不去临清江。”
这是什么话,我一把将禀君拖了起来,虽然我灵力低微,但是对于一个全无抵抗之意的醉酒之人,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帮我给鬼君说一声,多谢他的这场款待。”我左手一个温如良,右手一个禀君,临走时还不忘对着大哥哥客气道。
“你不要过来。”眼见走到了院中,就要把那两个醉成烂泥一样的人塞进仙鹤车内,禀君却忽然一掌拍出,险些打着我与孩儿。
“你干什么?”我连退了几步,有些恼怒地吼道。
“你这卑劣女子,本君守身如玉,岂能着你的道?”他手上立开了门户,竟是不让人近身的意思。
曾听闻禀君初至临清江时,盐女设宴款待,趁他醉酒之际得了手。这可怜的孩子竟是心里有了症结,喝醉了也不叫人靠近。
“既是吃过一次亏,还敢喝这么多,岂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我有些好笑地与他打趣。
“卑鄙,龌龊。”他句句骂着,力气又小了下去,方才立作门户的手又软软垂下,竟是就要往地上栽倒而去。
我眼疾手快,奔上前去将他扶起,“难怪被人劫了色,若是给你两坛酒,只怕你连巴国也要拱手让了人去。”我一面将两个人往车子里塞,一面说道。
废了好大的劲,总算是把两个人都安顿妥了,这青鹤车只容得下两个人,便就委屈了我趴在仙鹤背上坐着,那仙鹤抖了抖背,似是十分不情愿,“乖,等惜梧君回来给你们吃好吃的。”我抚着它的头安慰道。
天界有帝君灵力护持,四季变幻都不甚大,待仙鹤一路不情不愿算是回了惜梧宫时,不曾想竟飘飘摇摇下起雪来。
自三百年前死气爆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白花花的雪片了,人间纵然偶尔飘雪也是黑沉沉的雪块,我望着漫天如飞絮一般的雪,心中不知要如何欢喜才好。
只可惜,惜梧不在身边,竟是连一个分享的人都寻不到。
“好漂亮的雪景,幽冥永远也瞧不到。”我明明已经将温如良和禀君一同打包送到了西苑,他却不知如何竟站在了我的眼前。
“你。。。你。。。”我对这个人已经有了天然的恐惧,脚步连连后退,一时连话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