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屋外彩娟的声音颤抖。
“还是快些将君上请回来吧,否则只怕。。。”
只怕,只怕,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我心里勾出无边的气来,老子活得好好的,这哪里来的破医仙,就是见不得我好,就是咒我死。
“彩娟,把这医仙给我赶出去。”我气沉丹田,对外吼道。
“呱、呱。。。”我这一声怒吼,竟将那小东西的哭声一并骂了出来。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位千金。”产婆抱着那小孩儿,在我面前讨喜。
“是个女孩儿吗?给我看看。”我心中欢喜极了,在我肚子里闹腾成这个样子,我还想着是个男孩儿呢。
产婆抱了一个皱巴巴的小人儿在我面前,我凑过头去看,黄黄的、小小的,皮肤皱在一起,双眼紧闭着,只顾着张着口哭嚎,“是个女孩儿也。”我看着那小东西痴痴地笑,对着身边的丫鬟说道。
“女孩儿好啊,女孩儿贴心。”我心中高兴,便是觉得这满世界都找不出比我女儿更好的孩子了。
“恭喜夫人喜得千金。”下人们眼色极好,乌泱泱跪了一地给我道喜。
“好,好,都赏,都赏。”我笑得合不拢嘴,只觉得方才所受的苦都值了。
“啊。”忽然一个下人像是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双手捂着嘴,往后退了几步,手颤抖地指着我,“夫人你。。。你。。。”
“我怎么了?”我面色有些不快,今天这样好的日子里,总有人触霉头。
那产婆也站过来看,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方才喜气洋洋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下去,只剩下那小家伙叫声在安静的卧房不住回荡。
产婆忙往外奔了出去,殿门打开,“来人啊,不好了,夫人大出血了。”那声音高昂阔散开来,引得这个惜梧宫一片骚乱。
我,大出血了吗?
我有些疲累了,躺在床上,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才看到惜梧那有些落魄的身影出现在我昏沉沉的视线中。
“你来了。”我朝他笑了笑,我真的连笑也觉得难受。窗外的阳光都是灰沉沉的,也分不清是早晨还是黄昏。
惜梧三两步走过来,他跪在我的身边,他的手颤抖着,轻轻地抚过我的脸,那般轻,我也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凉意。
“江怜星,你不听话。”他压抑着颤抖的声音,本来就有些憔悴的脸加上一双猩红的眼,让我看着更加心疼了。
“其。。。其实,我不是真。。。真的想与你和离。”我的手无力抬起,也想去摸一摸他的脸,可是这手太沉重了,我用尽了全力也抬不起来,只能软软落下。
惜梧一把抓过的手,放在他的脸边,他宽大的手掌紧紧握着我的手,在他的脸上来回摩挲,“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将我的手放在唇边,低低轻吻一下,“我答应与你和离了,我让你去过安稳日子了,你为什么还要犯傻?”
我略微扯开一个笑,“大约是不想让你娶绿萼吧。”
“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省心的女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他将额头抵在我的手指上,不住重复,身子起伏。
“那你罚我好了,像我这样的女人,就该永远不见我。”我看着他一头黑发垂散,我忽然好想某个日光盈窗的清晨,我从他的身后,撩过他的长发,给他梳一个规整、好看的发髻,有些东西总是要在快失去的时候才觉得珍贵。
“凤凰,你现在很生气吧?”我问他。
“是啊,我很生气,我很生气。”
“那你去看看我们的孩儿吧,你还没有看过她呢,你只要看见她心中就会欢喜了。”
“好。”他果真弃了我去看我们的孩儿,将它抱在轻轻抱在怀中。
“欢喜吗?”我问他。
他宽阔的背有些料峭,忽然沉沉垮了下去。
“我欢喜。”这三个字我等了好久,声音沙哑得听着叫人心惊。
“那你就不要回头,就这样看着她,永远都不要回头,一直这样欢喜,不要难过好不好。”
“好,我不回头。”
“凤凰,我这一生,承蒙你等了三百年,我也很欢喜。”
“我永远都等你,长长久久地等你,生生世世地等你。”
耳边总有小孩儿的哭声,每天夜里、清晨,那声音听起来莫名觉得心疼。
我来这个世界有一段时间了,我每天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是谁?
我想我是清晨朝晖下的露水,遇见了阳光便要消散,所以我远远地躲在阁楼里。可是我有时候我觉得我是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远远地看着这屋子中发生的一切。
在那个天光灰败,不知道是黄昏还是清晨的日子里,我从一片空白中清醒过来,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思考。
这个房间中的那个小孩儿只有三四个月,她总是哭,她的声音又尖又亮,每一次一听到她的哭声,我的心就揪在了一起,我想去哄哄她,但是我只是尘埃啊,我的手透明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那个小孩儿有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总让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不哭的时候就眼睛总转悠转悠地四处乱看,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这间屋子还有一群来来回回的围着小孩儿转的丫头,有两个来得最勤,其中有一个笨一点,大家叫她“翠云”,还有一个最是精明,叫“彩娟。”
“这孩子真是可怜,这么小就没了娘,夜夜都哭,可见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