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雪城做这些的时候,把梁冰雪想象成穆晓晨,并不觉得有什么为难的,一切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他甚至还伸手抚了抚她的脚踝,抬头:“疼得狠吗?”
可怜梁冰雪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来,哪里还说得出话?
不过,不止她说不出话来,整个房子里,在场所有人,集体傻眼中。
足足有好几秒,华雪城温柔地拿手拍了拍她脚底沾染的泥土,帮她把鞋子穿到了脚上,站起来,大家才从震惊中回到了现实。
华家年轻些的佣人们开始彼此交换眼神,那一个个的表情分明在说:
“华少居然这么温柔?!”
“华少居然能为女人做到这一步?!”
“我有没有眼花?这是看错了吧?”
管家和管家太太则是缩在了旁边,尽可能地降低自已的存在感:主人家事,还是少参与为妙。
而华森夫妇,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难道华雪城说的,是真的?
他为那个女孩子穿鞋的动作,分明是真情流露,丝毫做戏的违和感,都找不出来啊!
华老爷子则不错眼地看着他们,直到华雪城起来,才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老人家这是也糊涂了呢。
华雪城不动声色地将大家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下十分满意。
他牵着梁冰雪的手,走到老爷子坐的沙发对面,吩咐道:“小雪,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梁冰雪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得了指令立即动作,毕恭毕敬地:“华爷爷好,华叔叔、华阿姨好!”
她还没有来得及多说话,华雪城已经开口:“小雪今天扭到脚,我们先坐下了。”
不由分说,把梁冰雪扶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梁冰雪只觉得如坐针毡,不由自主地挺着背,觉得汗水,自后背蜿蜒而落。
华森先开了口:“你跟雪城什么时候认识的?”
梁冰雪有些慌乱,低低地说:“我--们两个月前认识的。”
“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梁冰雪的头都低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
华雪城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以示鼓励。
梁冰雪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好几拍,她真心对这个男人没啥抵抗力,几乎立即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弱弱说:“我--我在会所工作,所以就认识了。”
这话一出,大家更加傻眼了。
会所工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梁冰雪的小礼服上。
她的衣着打扮,实在再明白不过了。
华森拍案而起:“放肆!”
这个世界上的女孩子又不是死光了,这么个人,怎么可能踏得进华家的大门!
华雪城却针锋相对:“爸,她也是为生活所迫,而且,她很洁身自好。”
纵是华森自小受的教育都告诉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维持一定的风度彰显修养,但是,这会儿还是怒气冲冲地说:“洁身自好?!洁身自好到那种地方去了,倒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梁冰雪进入会所工作以来,纵然每天面对着形形色色的客人,随时可能受到各种羞辱,却没有哪一次,是这么的令她无地自容。
--她把生活和工作,完完整整地分成了两块,亲人同学朋友,没有人知道她在那种场所工作。
就像是很多人都有阴暗和光明的一面,平时正人君子,那里消费时,拿出的是灰暗面。
可今天,她面对的,却不是风月场所寻欢作乐的客人,而是大家正常的一面。
所以,被人这么赤果果地看不起时,她尽管咬紧了嘴唇,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往下落。
华雪城看她哭了,立即一副心疼的样子对上了父亲:“爸,她为人至孝,才会去会所挣钱,那种地方,也会有出污泥而不染的好姑娘!正是因为她有自己的傲骨,想要平等地面对我,才自己一肩扛起生活的重任,我觉得她身上的品质,是百分之九十的姑娘,都不具备的!”
他这么维护的样子,让华森更气了,华老爷子,却至今都微微眯着眼睛,细心地观察这一切。
余水宁察觉到老爷子在审视,便插话问:“城城,你这是叛逆期推迟到现在到来了吗?”
从小到大,他都不是一个让人操心的孩子,没想到在婚事上,却……
真是一蟹不如一蟹!
这都找的什么人啊!
要把华家的脸面,统统都丢光的节奏吗?
华雪城要的就是这些,他开口:“爷爷,爸,妈,今天,要么,订婚的女主角,就是她。要么取消婚礼--我会给小雪一个全新的身份之后,再让她走入世人的视线,你们不得再干涉我的婚事。”
华森这会儿已经被气得怒火攻心,气冲冲地说:“你拿取消婚礼吓唬谁?!取消!”
他转头:“爸,取消婚礼吧!事情闹到了这一步--他这是在这里将我们的军呢,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把穆晓晨折腾走把她拉出来,就是赌的我们丢不起这个脸面!”
华老爷子却冷静得多,他看着华雪城,问:“如果你指出来的两条路,我们都不选呢?”
华雪城耸耸肩:“穆晓晨现在在伦敦,你们要是有本事把她抓回来逼婚,我也不反对啊。”
这会儿,根本就来不及了。
而且,如果家人把她带回来,他--
真的抗拒不了,做不出任何阻止她成为他妻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