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荆无涯表面上淡定自若,其实心里早就慌的一笔,浑身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
尽管在他下决定要救疤脸老大的时候,已经考虑到西门庆不好惹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就连西门庆的手下精锐程度都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要不是他一贯小心谨慎,贸然接触疤脸他们,恐怕此时此刻他也成了人家瓮中之鳖,刀俎鱼肉,任人宰割了。
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这西门庆,决不能轻惹。
疤脸老大在前面装模作样一番,走到一处小胡同,闪身进去,加快了脚步。
身后跟踪的锦衣卫一看,感觉不秒,也快步跟了上去,却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跟上了。
荆无涯看两人都进了胡同,又看了一遍四周的人群,确认并无异常之后,也跟了上去。
三人渐渐远离闹市,在胡同里左拐右拐,周围环境越来越僻静。
此时此刻,疤脸也终于确认,自己果然被盯上了。
不过他来不及思考自己是聪什么时候开始暴露的,也来不及去想象客栈里兄弟们的下场。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身后的尾巴,然后在折返回去,伺机通知手下撤离。
想到这里,他又拐进一处胡同,走出一段距离,停下脚步,慢慢回身。
跟踪他的锦衣卫兄弟,才刚拐进这个胡同,就和疤脸老大来了个四目相对。
这让他措手不及,两人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尴尬。
“西门庆的人?”
“是!铁手团?”
“不错!”
情况已经很明了,就是个你死我活,不用废话。
两人说话间已经抽出了随身的兵刃,疤脸老大是一把匕首,锦衣卫是制式横刀。
两人都鼓足了劲,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一触即发。
碰!
噗通!
哐啷……
“大当家!”
“你先走!切记,别回东京了,先去南京应天府分堂安身!”
荆无涯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大当家,少主,这,这是为何?”
“你们一出城,就被人盯上了!此时此刻,东京的堂口,恐怕已经被查抄了。你脸上的疤痕,太好辨认,回去就是送死!快走吧!”
“少主,客栈里的兄弟……”
“他们?此时的客栈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
“少主!”
疤脸老大神情一震,瞬间红了眼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此时此刻,他悔不当初,悔不该不听少主的命令,私自带人来刺杀西门庆,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力回天。
“走吧!”
“是!”
疤脸从地上起身,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就要离去。
“站住!”
荆无涯叫住疤脸老大,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几年放置着三个小瓷瓶。
拿出一只,手指探进去,从中取出一些深色膏状物,伸手涂抹在疤脸老大脸上的刀疤上。
少顷,疤脸一人走出胡同,他脸上的疤痕,已经不在了,整个面色,也较之前黝黑了不少。
简单的变动,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乍一看,这就是个壮硕憨厚,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
疤脸走后,荆无涯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来到被他打昏的锦衣卫身旁,探出两指,在他脖颈动脉处感受了一下。
随即顺栈方向折返。
方才疤脸老大想要取了这锦衣卫的姓名,被荆无涯给喝止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给铁手团与西门庆之间,留点缓和的余地。
此时的同福客栈,四周已经戒严了。
里圈是手持横刀弓弩的锦衣卫亲兵,外圈是手持朴刀和长枪的阳谷县捕快。
这些捕快只是负责封锁街道,控制维护外围秩序而已,西门庆并未打算让他们参加战斗,这些人,也并不是西门庆喊来的。
而是蔡老爷子担心伤及无辜百姓,特意为之。
当然了,万一贼人强横,西门庆的人不敌,他们也可以帮把手,不过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会出现。
此时此刻,客栈二楼相连的两间大通铺客房了,剩余的二十九名杀手已经察觉到了客栈内外的异样。
他们一个个手持兵刃,严阵以待,却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这会儿,扮作客商住客装模作样的锦衣卫们,也干脆放弃了他们的表演。
一个个或举着弓弩,或手按横刀,将二楼的走廊牢牢控制。
一旦房间内的杀手冲出,迎接他们的就是锋利的弩箭,还有月亮的刀锋。
“侯爷到!”
一声好唱,围观的人群快速闪出一条路,两个亲兵在前一左一右,护卫着西门庆快步走来。
“侯爷!”
“西门侯爷!”
“西门佛爷!”
“西门大官人!”
看热闹的人群里不乏有好事者,挥着手臂跳着脚和西门庆打招呼。
西门庆笑容满面的对着人群点头致意,眼睛扫过那些打招呼的人,大多是相熟的。
有卖馄饨的张大嫂,有卖水果的李大娘,也有卖炊饼的老王头儿,绸缎庄的老崔,还有……
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反正基本都是街面儿做生意的买卖人~要么就是在西门济世堂赊过药的人们。
“侯爷!听说里头都是来行刺你的贼人,一定不要让他们跑了!”
“对!侯爷!不能让他们跑了!”
“竟敢来咱阳谷刺杀侯爷,真是坏了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