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铎起身行礼,肃容道:“副元帅不可泄气,我军还有机会,只要今日打通此道,再抛弃一部分物资,全军昼夜兼程,过城不入,一路向北……如此,当可甩开敌军。只要抵达燕京,便可安全。以我军在燕京的兵力。敌骑纵然追来。也难讨好,若敢强攻,势必铩羽而归。”
“你说得对,我们还有机会。”完颜宗辅勉力振作。强提精神。“欲打通山道。必先破天诛军之城寨,昨日两战,我军已连败。依本帅看。那支叫浮山旅的军队,绝对没有这样的战力,应当是那支挂梅花旗的部队,不知是天诛军那一部分。看其战车数量与火力,不会超过两个营,我们首要目标就是打垮这支军队!耶律铎,你可有什么好战法?”
耶律铎再行一礼,道:“昨日有一人献上一策,末将觉得可行。”
“哦,说说。”完颜宗辅精神一振。
“天诛军有战车,我军同样也有——将普通厢车稍加改装,车前蒙牛皮、挂铁甲,车内藏兵,然后以辅军推之。如此一来,无论弹丸、霹雳弹还是地雷,都伤不了车内军兵……”
“妙啊!以战车破战车。”完颜宗辅击案大赞,“待车辆逼近敌军车墙,即可从车内冲杀而出。好计!是何人所献?”
“原栾城守将王举。”
“好,就让他带兵冲锋,若能破城,立升为汉军猛安,赏银碗、晋一爵。”
无怪乎完颜宗辅喜不自胜,这条计策的确不懒,不但很有效,而且方便易行。金军各种型号的厢车不少,尽管比不得天诛军的标准战车那般长度与厚实,车速转向什么的也差一大截,但只是用来当作一次性消耗品的话,还是能满足基本使用要求的。
一声令下,金军很快凑齐五十辆厢车,每车可乘四至六人不等。后车门蒙牛皮,钉铁甲,车顶及两侧都钉上铁甲,看上去就像一辆挂满了盔甲的厢车。车内坐着二百四十名金兵,全是昨夜战败的溃兵。原本等待他们的,是斩首的极刑,但到了今晨,副元帅有令,给他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杀上敌寨,成功则生,失败则死。
同样,推车的五百辅兵也被告之,只要把车推上山坡,推到壕沟前,任务即算完成。否则,不用天诛军动手,一率斩之。
无论正兵辅兵,都有生存的机会,那就是向前!
他们别无选择。
王举原本有选择,但自打他出了这个主意,更被主帅点名冲阵,他就再也没得选择了。
王举肠子都悔青了,没成想出了一个主意,反把自己绕了进去。亲眼见到金军连续惨败两次,死伤惨重,自己有可能会变为第三次,他的腿肚子就有些转筋。
说起来,王举与天诛军是老相识、老对手了。在天诛军还被称为新军的时候,王举就曾随完颜阿古的大军入侵天枢城,隶属谋克迭速的先锋军。结果连天枢城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在井陉关外,治水河畔,遭到天诛军的迎头痛击。那是天诛军成军后的第一战,王举不幸成为首个磨刀石。
王举战后被俘,以领着杨折冲的骑兵队赚开栾城大门为条件,换得小命,致使金军储存在栾城的百万斤铁料尽落入天诛军之手。
当时河北一片混乱,连完颜阿古都全军尽墨,自然无人能追究王举之事。王举这些年也算安安稳稳地呆在栾城,当一个不上不下的城守。一直到完颜宗辅此次尽收河北之兵北撤,王举所率的栾城千人队,也被裹胁而去。
王举指挥作战能力连三流都算不上,但头脑挺灵活,否则当初也不会从天诛军手里逃得一命。他灵活的脑袋,令他想出这一招妙策,但同时也令他的脑袋岌岌可危。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种情况。但眼下说什么都晚了,冲则有富贵,退缩的话,再投胎寻富贵去吧。
王举打定主意,躲藏在车里死不出来。指挥?话说只要能冲近车墙,后面的事还用得着他指挥么?
当金军的“战车”亮相谷口时,天诛军男女兵们都是好一阵发愣。
木楼上的刘泽看得傻了眼:“金军……怎地也有战车?”
赵玉嫱举着望远镜。一霎不霎地看着,冷冷道:“那不是战车,只是寻常厢车改装成的临时掩体车。”
“火枪能穿透吗?”
“恐怕很难……不过,可以射击车后的推车兵。”
赵玉嫱的推断并不完全准确,金军工匠在厢车车辕加了三根横木,形成三个推车档位,每一档位可容三个辅兵推车。当金军的山寨战车出现在山坡下时,车墙内女兵们的枪口,只能瞄准车后第三档的推车辅兵。第二档位的辅兵能看到双腿交蘀迈进,第一档位辅兵则完全贴靠车前壁。根本打不着。
五百金军辅兵推车上坡时。最害怕的就是不知何时就会踩中地雷。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汗出如浆。尤其看到那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炸坑,大片暗褐色的血迹,残碎的肢体。更是腿肚子抽筋。以至许多车辆不进反退。向后滑退。更有一不留神陷入弹坑,半天推不出来,令厢车内的金兵不得不钻出减重助推。才使车辆得以出坑。
幸运的是,一直推车到半坡处,都没有遭到来自地下恐怖的打击。
咚咚咚咚!
摧命的战鼓声再次响起。
砰砰砰砰!
火枪射击,再度发威。
在第三档位推车的辅兵纷纷倒地,第二档位的辅兵也有好几个腿脚中弹。那山寨战车尾部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