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老人的话来说,徐父就是穷人命。
年轻时种地赶上大雪封路,打出来的粮食拉不出去,八十年代的时候赔了十多万,随后又种了十多年地,才将欠的钱还上。还上之后徐父又想有了新想法,开了养鸡场,结果就那年鸡蛋便宜,一年养鸡场就又赔进去近十万。
直到徐娜挣钱之后,不时的贴补一下娘家,徐父这才在几年前还上欠的钱,手里又存了点钱。
这几年粮食值钱了,徐父也想趁着干不动之前给自己存点养老钱,所以把攒了一辈子的几万块钱包了地,包五年种了三年了,遇到家里一个表兄弟是收粮的,粮食卖给这个表兄弟三年,愣是一分钱没有拿回来。
所以每年种地的钱都是徐娜偷偷的给拿,当着丈夫的面说是借,徐家父母没有儿子,赡养他们的事也落在了徐娜的身上,这钱拿出来也就没有收回来过。
听到又要两万,徐娜无力却也没有办法,“那行,明天我给你打过去。”
给父母的钱都是徐娜自己挣的,胡兴崴不拦着也不过问,可徐娜也能看出他不高兴,想到他还在她身边,又说,“妈,我八叔那边的账是不是得算算了?三年的粮食都让他收走,钱一分不给,这弄的不是你们给他种三年地吗?”
“说等两天有什么用?这都三年了,你们再不要,我去要,到时万一得罪了人,我爸别拿着棒子满院子追着我打就行。”
那边徐母不知道说了什么,徐娜憋着笑,手摸着不让脸上的面膜掉下来,“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钱就不能借,借钱时什么都好,还的时候就翻脸。”
“嗯,歪歪写作业呢。”徐娜一边起身往卧室走,一边叫女儿,“歪歪,姥姥电话。”
卧室里立马就传出来女儿欢快的说话声,徐娜折回客厅又坐回胡兴崴的身边,“刚你听到了吧?妈说到时他们去南方帮着带孩子,这样等你忙的时候,我就在这边陪你,不忙了咱们就去南方。”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妈到当成事惦记上了。你想的也简单,就你那点钱在二线的大城市买学区房不可能,但买的房子离学校远你爸妈不会开车,怎么接歪歪?孩子的功课你爸妈能辅导吗?”胡兴崴话里话外都透着不高兴的意思,“有空想着些,还不如让你妈多劝劝你爸,别死要面子不好意思往回要钱,又不是什么有钱人,面子当钱花吗?”
“你考虑这些问题没有错,不过做事情瞻前顾后的,什么事也办不成吧?听说南方不像北方这样上小学就补课,孩子课后也不用辅导吧?”徐娜不说父母那边的事,直接跳开,只说让孩子去大城市上学的原因,“你看看咱们这里,上一年级就补课,那等孩子上高中了得怎么活?我就是不想让孩子童年过的那么累,不想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别人不是都这么过来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事?”胡兴崴面色很难看,妻子想的明显太过简单。
真要换到另一个城市生活,哪怕是求学,在一个新的环境,会夹杂着很多的问题。
“你说的那是一般人,我是一般人吗?”
“你不是一般人,你是二般人?”胡兴崴总觉得在思路上跟不上妻子,不明白两个人怎么就扯到这个问题上了。
徐娜笑,“我是你的人啊。”
被她这么一搅和,胡兴崴只好摇头了,便是先前对丈母娘家那些事闹出来的不快,也没了。
胡兴崴觉得妻子就是这点好,怎么不开心的事,她三言两句的就能掀过去,不会胡搅蛮缠的抓着事情不放。
在身边的朋友眼里,哪个不羡慕他们夫妻和睦?
不过要说缺点徐娜也有,就是脾气有时太过雷厉风行,听不进旁人的意见。
他想说,又觉得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说了也没有用,反而会引来徐娜更多的理由和辩解,再说这些也没有影响到生活,日子蒸蒸日上,最后他干脆选择沉默。
胡兴崴翻了个身,也不想影响刚愉快起来的气氛,便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你再压着就快散架子了,去弄点水果来吃。”
徐娜就去洗了草莓又拿了丑橘,人没等坐下,胡兴崴又要棉签挖耳朵,等她忙乎完,才记起她做了面膜还没有洗脸,等洗了脸出来,水果已被胡兴崴和女儿吃了大半。
徐娜坐到女儿身边,“写完做业了?”
胡凡小朋友点头,嘴里还咬着草莓,“妈妈,我长大后要像你一样。”
徐娜好奇道,“像妈妈?”
“是啊,像妈妈一样,不高兴了也不放在脸上,这样对方没有看到你不高兴,也就不会生气了。”
徐娜望着女儿天真却又做出一副大人说话语气的样子,忍不住拉一旁的丈夫分享有女万事足的幸福感。
“胡兴崴,你听到歪歪说的话没有?”看得出来她很激动,连全名都直呼出来。
女儿不到白百,头竖不起来,可胡凡小朋友那时就显示了她聪明的天性,头不是往肩膀的左边歪就是往右边歪,这样区别与旁的小朋友,不用大人扶着头也能竖起来。
歪歪这个小名就这么来的。
胡兴崴就是现在女性多拿着没有办法的‘直肠男’,与他做夫妻多年,徐娜早就了解他的性子,知道有些事争论只会引起争吵,让两个人都不开心,加上她性子好又爱笑,所以夫妻两个聊天天南地北的说话方式,结婚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生过气红过脸。
胡兴崴也被女儿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