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从窗户上渐渐往廊上移动,日光倒是蔓延了上来。
两人对着窗户,窗外热气涌进来,武慧儿没什么感觉,仍在认认真真下棋,虽然先摆了十多颗棋子,但还是没能争取到优势,她有点气恼,更加认真了。三月的热气,虽然不比盛夏酷暑,但临近中午还是有些力度,李长歌被这热气一蒸,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毛毛汗,但看武慧儿撅着嘴巴,满脸不忿地在思考下一步落子之处,也不敢打扰。
也不知过了多久,武慧儿犹犹豫豫地点了位置让侍女下子,棋子落定之后,李长歌拈起棋子要下了,武慧儿想了想又让侍女将棋子挪了个地方。然后抬头鼓着嘴巴,一脸气闷地看着李长歌。李长歌微微愣了下,看了看窗外越发靠近的日光,迟疑良久,最终还是将落子的地方换了换。武慧儿又低下头去思考下一步了。
一旁除了帮着落子的侍女,还有一个等着伺候的侍女,瞧见李长歌都出汗了,忙去倒了水过来,然后拿起扇子帮李长歌打扇。武慧儿近身伺候的侍女一般不多,最多放两个,多了就会往外赶。武慧儿看了两眼,也没在意。
裴长浪招呼完长孙瑾和一众羽林卫后,带了人搬着两筐枇杷往仙子殿过来。武慧儿不闹腾后,整个仙子殿里都是静悄悄的。裴长浪在奴仆的指引下直接往南书房过来了。虽然武慧儿不读书,不过这也并不妨碍大家把这边仍旧叫做南书房。
武慧儿见了裴长浪,又想起裴絮,心里闷闷的,再加上棋局上费尽脑子也没占到什么优势,有些恼羞成怒了,干脆大手一挥将棋子都打乱了。李长歌也不是很想下,见此也是松了口气。
裴长浪见两人不下棋了,才走过来,笑道:“郡主,杨家十七郎让人送了两筐枇杷过来,郡主要吃吗?”说着让人把两筐枇杷都端了进来,黄澄澄的枇杷,个头都很大,看着似乎很美味的样子。
武慧儿愣了一下:“杨洛?”
裴长浪微笑道:“正是。”
武慧儿让侍女拿了一个枇杷过来,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几眼,奇怪道:“他为什么送我枇杷?不会下毒吧!”杨洛不是一向很抠的吗?这个时节的枇杷,还是很难得的,他怎么舍得送给自己,还送这么多,不会有什么不轨图谋吧。
裴长浪笑笑道:“下毒应该不至于,为何送枇杷过来,我就不太清楚了。郡主先看看,若是想吃,我让人收拾一些出来,不吃的话,就先放着吧。”说着看到拖着枇杷的武慧儿的手,又叹了口气,问道,“郡主的手怎么回事?伤得很重吗?”
武慧儿也只是随便说说,她也不相信杨洛会脑子犯抽在枇杷上下毒,把手里枇杷递给侍女,让侍女剥了,自己眼巴巴地盯着侍女的手和枇杷,对裴长浪的问话视而不见,假装没有听到。
李长歌轻笑了一声,道:“爬窗户的时候被信然吓到刮伤了。”
裴长浪也是笑了笑,又问道:“严重吗?”
李长歌微微沉吟,叹了口气,道:“严重吧。”
裴长浪愣了一下:“??严重吧?这是何意?”
李长歌摇摇头道:“就伤势来说,不算大事,只是对手指而言,这伤算是比较严重了。”
裴长浪还是不太理解,不过也没再问了,想着百闻不如一见,还是等下次换药的时候亲自来看看,看看这伤势究竟有何不同寻常之处,能让李长歌也如此为难,解释得如此艰难模糊。
武慧儿吃了个枇杷,味道还不错,很甜。指着其中一筐道:“那个给宁王王叔和王妃,剩下一筐,等晚上三兄和——嗯,裴絮哥哥回来,一起吃。长浪哥哥,你叫人去把二兄也叫过来好了。你们也尝尝,很好吃的。”
裴长浪拿了两个,扔了一个给李长歌,自己剥了皮尝了尝,果然很甜。裴长浪让人将其中一筐送到宁王的延寿殿,另一筐捡出一碟子放在武慧儿的坐榻上,其他的都放到仙子殿的冰室里去了。
安陆已经回了宁王府,裴长浪也打听清楚了武慧儿受伤缘由以及今日匆匆回来的原因。对裴絮这作死的行为,也是有些怨念。将枇杷处置好之后,裴长浪从书房的书架上选了几卷书出来,在另一边的坐榻上坐了,显然是不打算走了。武慧儿这里的书都是裴长浪和宁王准备的,反正她也不爱看所以都是按着他们的喜好放的,纯粹是为了方便武慧儿禁足的时候抄写,以及他们过来时无聊了翻出来看看。
武慧儿吃了两个枇杷,见裴长浪悠闲得坐在坐榻上看书,奇怪道:“长浪哥哥今日很闲吗?”
裴长浪嗯了一声,道:“殿下今日出去了,该回的事也都回得差不多了,下午我没什么要忙的,就在这边坐坐吧。郡主不必理会我。”
武慧儿哦了一声,又拈起一颗樱桃来吃。裴长浪视线往这边瞟了一眼,看到武慧儿手里的樱桃,笑了笑,问道:“淮海王府送来的樱桃如何?”
武慧儿唔了一声,道:“还好还好。你要不要尝尝?”
裴长浪点了点头,道:“行。”
武慧儿对于分享食物一事一向是十分热情的,也不叫侍女,亲自下榻端着碟子跑了过来,戳着包扎严实的手指,将碟子送到裴长浪面前,道:“喏,你自己挑。”
裴长浪看着武慧儿的手指,觉得武慧儿真是热情过头了,颇有些压力,忙放下手中的书卷,将碟子接了过来,放在自己坐榻的案上,又看了看武慧儿的手,微微蹙眉道:“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