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慧儿并没有在睡觉,而是静静站在寝殿中央。手里握着已经出鞘的剑,也不知在黑暗中站了多久了。听到殿门这边响动,转过头往这边望了过来,此时的武慧儿目光清冷,面无表情,手中握着利刃,从她的眉目中看不出丝毫平日的欢脱爽朗,反而透着冷漠和阴郁,但没有杀气和戾气,整个人就像一柄锋利寒冷的剑,就算毫无杀意,也总有种危险的感觉。
李长歌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进入武陵梦魇状态的修行者,断情绝念无情无欲这几个字,形容的几乎分毫不差。她的状态比起裴修颜,似乎要冷静平缓得多。
看到李长歌进来,武慧儿也只是目光冷冷跟随着他的身影,并没有太大反应。
李长歌缓步走进房内,在武慧儿身前约莫一丈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然后静静看了武慧儿片刻,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么?”
武慧儿声音平和又冷清,静静道:“知道。”
这并不像一种疯魔的状态,她没有动手,李长歌也不能轻易动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武慧儿忽然笑了,但这笑容十分冷清,甚至有些刻意,好像只是觉得这个时候笑一笑比较合适,才会笑了。武慧儿笑了之后,又恢复了冷漠阴郁的状态,静静道:“我还什么都没做。”
这个人看着仿佛就是还有武慧儿的记忆,但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灵魂,她掌控了武慧儿的记忆和身体但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李长歌沉默了片刻,武慧儿却似乎忽然厌烦了,冷冷,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你自己出去。”
李长歌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退了出去。武密站在庭院中,见李长歌退了出来,忙凑上来问道:“如何?”
李长歌沉吟了片刻道:“跟武祭酒想的差不多。郡主以前发作是怎么恢复过来的?”
武密对此不是很清楚,以前是武信和乾安寺主持为武慧儿控制的,今日武信不在,武慧儿又在宁王府,现在再送去乾安寺已经来不及了。
李长歌有些为难,沉吟道:“我听闻裴修颜最后一次入魔能清醒过来,是因为被他师弟打败了。不知此法对郡主可有效?”
武密点点头道:“应该有效。就算没有效果,先把她打晕了也行,送到乾安寺去让主持帮忙也未尝不可。”
这个方法稍微有些粗暴,但此时别无他法。武密抬头稍微有些怀疑地,迟疑着问道:“你打得过九娘吗?我可能帮不上忙的。”
李长歌微微蹙眉道:“这个暂时不知,不过郡主应该不会每次发作都恰好在乾安寺吧。若是平日里忽然出现这样情况,你们难道也没有任何缓解压制之法吗?”
武密点头道:“有的,信然知道。”
李长歌:“……”
两人在庭院中商议着,前殿裴长浪忽然派了人过来,说是乾安寺武静的护卫障月给武慧儿送了东西过来。障月是一个人过来的,送的东西,也要求要直接交到武慧儿手中,是以裴长làng_jiào了人过来请示。
李长歌看了眼武密,武密点头道:“让他过来,障月功夫也不错,你们两个联手应该能拿下九娘。”
内侍带着一身玄衣的障月从前殿过来了。看到武密,障月微有些惊讶,上前向武密行礼道:“见过二郎。”
武密看了眼障月,见他手里提着个小小的袋子,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问道:“是七郎让你来送东西的吗?”
障月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武密,道:“正是,这是七郎为女郎调制的胭脂,今日刚弄好,让我送了过来。二郎也在这里,女郎出什么事了吗?”
武密刚要伸手接过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就听到障月说是胭脂,忙又把手收了回去,道:“我不看了,你自己拿着吧。”
障月便将袋子收了回去,目光转向前面的寝殿,见寝殿的门开着,从门内虽然看不到武慧儿的身影,但殿内昏暗死寂的气息却是十分熟悉,静静看了前殿片刻,回头问武密道:“女郎入魔了吧!”听他的语气,甚是平静,似乎对此毫无意外。
武密诡异地点了点头道:“正是,你也看出来了。”
障月点头道:“嗯,女郎以前在乾安寺入魔,都是我帮着压制的。对此很是熟悉,需要我帮忙吗?”
武密感觉更加诡异了,盯着障月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真的只是来送胭脂的?”来的未免也太巧了一点,感觉就是专门为帮主武慧儿压制魔心而来的。
障月点头道:“七郎是这么吩咐的。”又看了眼庭院,见只有武密和李长歌二人在奇怪道,“三郎不在吗?”
武密点头嗯了一声,道:“不在。”
障月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分简陋而且看着不是很美观的木雕,看了看,道:“这是蕴小郎君帮他雕的,让我顺便带过来。”因为武蕴也没说要一定要交到武信受伤,而且障月也不知道武信什么时候会过来,所以就先拿出来了,给武密也是一样的。
武蕴雕的木雕,武密好奇地拿了过来,转着圈看了两遍,问道:“这是雕的什么东西?”虽然小孩子的审美可能不那么精致,但这么丑的话,应该还是看得出来吧,感觉蕴儿对美的理解还需要好好培养一下。
障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小郎君跟七郎一起雕的,七郎的送给主持了。”
将事情交代清楚后,障月又将视线转到了前面的寝殿,看着寝殿打开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