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絮笑了笑，也没有说话，转头半靠在车壁上的突出的横杆上，目光却从车窗上往外面看去。马车的车帘是挂起的，车窗外的街巷行人并不多，日光照着街巷，虽然看着苍白炽烈，却颇有些冷淡的意味。裴絮一直看着窗外发呆，武慧儿也忍不住靠过去顺着裴絮的目光往外面看，见外面不过是街巷以及街巷两旁不时掠过的榆树的树干。也没什么可看的。
武慧儿哼哼两声，问道：“裴絮哥哥，你是不是不想看我？外面有什么好看的？我觉得你越来越奇怪了。”肯定是在西凉遇到了什么绝世美人，要不就是还是喜欢白谷公主多一点吧，哼！
裴絮只是觉得离开长安多日，昨日虽然入了城，但一路跟着使团，也没时间去细看看场街巷。今日难得如此闲暇，又日光正好，看着外面恍惚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日光和街巷，街巷两旁的榆树和坊墙，一时有些出神罢了。
听见武慧儿这般有些赌气地问话，裴絮只是笑了笑，转了头来，看着武慧儿，笑道：“为什么这么问？我哪里奇怪？”
武慧儿抱着胳膊靠在车厢后壁上，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委屈道：“你越来越不爱跟我说话了，现在宁愿看街巷也不愿意看我了。我难道还没这外面的街巷好看吗？”
裴絮回头，目光落在武慧儿脸上，看了许久，虽然目光很是温柔，但这么一直看着，武慧儿还是觉得好生别扭。忍不住往后面缩了缩，干巴巴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人家？人家又没胡说。”
裴絮轻笑了一声，道：“九娘肯定比街巷好看，只是若是我一路都这般看着九娘，九娘不会觉得奇怪吗？”
咕~~，确实奇怪，不止奇怪，还很别扭。裴絮哥哥说话果然还是很有道理，这么有道理，倒是显得自己刚才的话十分没道理。
裴絮见武慧儿瘪着嘴，轻轻摇头笑道：“而且老是这么看着你，九娘不会觉得我像个登徒子吗？”
不会呀！就算是登徒子，这么好看的登徒子，其实看看也没关系的。
武慧儿支吾了两声，没法反驳，便把这段揭过不提了，但还是不放心西凉美女的问题，又问道：“裴絮哥哥，你在西凉有没有想我？”
裴絮唔了一声，但这回答武慧儿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裴絮却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那九娘有没有想我？”
武慧儿忙忙点头道：“有哇有哇，每天晚上都会想的，想完再睡觉。”
裴絮嗯了一声，叹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总是梦见九娘，原来是你在想我。”
这算什么？做梦梦见，算是想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应该是想的吧！裴絮哥哥果然还是很含蓄，是害羞吗？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裴絮哥哥梦到的她都是什么样子啊，武慧儿伸着脑袋看了眼裴絮，小心问道：“在裴絮哥哥梦中，我都做了些什么？”
裴絮也抱着胳膊靠在车厢后壁上，仰头稍微想了想，道：“翻墙，爬树，打人，嗯，打了好多人呢。”
(tot)，干嘛梦到这些，裴絮哥哥肯定是逗我的，人家也有端庄大方知书达理的时候的，武慧儿瘪着嘴，不是很满意：“还有没有别的？我也不是老打人的。”
裴絮努力想了想，最后摇摇头道：“应该还有的，只是梦里的事情，醒来了就容易忘记，不太记得了。”
武慧儿哼了一声，气鼓鼓地靠在车厢后壁上，愤愤道：“裴絮哥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为什么都不梦见我一点乖巧听话时候的事情？”
裴絮轻笑着摇了摇头，道：“九娘乖巧听话的时候，嗯，比较少见，印象倒不是很深刻，想必就是梦见了，也是模糊的，记不清了吧。”
虽然说得大部分都是实情，不过武慧儿听着还是不太开心。裴絮看着却似乎有些困倦，靠着车厢眯着眼睛，说话声音也感觉颇有些飘忽。武慧儿见他如此，又不好继续胡闹打扰他了，只是觉得这车厢有些摇晃，扯了扯他衣裳，道：“裴絮哥哥，你靠着我睡吧，这车厢太硬了。”
裴絮嗯了一声，果然倾身过来靠在了武慧儿身上。诶，好像有点重，支撑不住诶。
武慧儿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裴絮，见他闭着眼睛，气息平缓，好似真的已经睡了，又不敢打扰，只能费力支撑着。
这样支撑了约莫一刻钟，感觉肩膀酸酸的麻麻的，靠在她肩上的裴絮忽然轻笑了一声，自己支起了身子，声音颇有些慵懒地道：“手酸了吗？”
武慧儿委屈地嗯了一声。裴絮轻叹了口气，道：“支撑不住可以跟我说的。九娘，你总是这样顺着我，从不忤逆我，我觉得很迷茫，也很辛苦。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所以不知道要给你什么。你对我的好，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放才不算辜负。”
武慧儿茫然看着裴絮，不知他为何忽然说出这种听着就很高深的话来。裴絮淡淡笑了笑，忽然倾身过来，一下跟她靠得极近。武慧儿的心一阵慌里慌张地乱跳，然后感觉裴絮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随后又倏然退开了。武慧儿懵懵地看着裴絮。
裴絮却已经有靠在了车厢后壁上，静静看着车窗外的街巷，声音有些恍惚，道：“我总感觉你对我的喜欢，就好像只是一个小女孩儿看上了一个漂亮的玩具。但是漂亮玩具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因为你还小，所以你觉得玩具很重要，可是你会长大的，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玩具对于你的人生来说，其实没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