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西凉三位尊贵的使臣,杨檀有些感慨,也有些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白谷公主和荣恩夫人想必十分气郁,却又不能发作。裴五,你真是——”微微顿了顿,随即叹了口气,道,“想想真是为慧娴担忧,她那直来直去的性子,对你又是痴心一片,你随便使点手段想必就能将他耍弄的团团转了,你若是有心算计她,她就是有一万条命只怕也不够用的。”
裴絮微微愣了下神,随即轻笑一声,道:“你担心得太多了,我算计九娘做什么。”
杨檀仍旧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你们兄弟两个对慧娴,算计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只是她傻,把你的算计都当好意,所以你也不用做得太过火就能把她牢牢吃死。不过这样也好,慧娴直爽,密清和信然却是精明人,他们想必早晚能看穿你们两个的真面目,到时候,说不定我家二十五郎还有希望。”
裴絮闻言,神色甚是无奈:“……就算你杨家想挖墙脚,也不用说得如此明白吧。还有,不要为了拆散我跟九娘就诬陷我和兄长,我不会算计九娘什么,兄长也一向把她当妹妹看待。”
杨檀淡淡笑了笑,道:“我可不信。”。
裴絮也不以为意,两人之间闲谈被打断了,突然清冷下来,又没有了继续聊天的兴致。
荣恩夫人和白谷公主离开杨檀两人之后,回了自己马车附近新搭建的帷帐里。远古尔王子随后也跟了进去。
远古尔王子对长安此行的未来更加担忧了,见荣恩夫人十分惬意地倚在护卫荣朱的身上,前后侍女在给她打着扇子。荣恩夫人对长安的气候很有些幽怨,她体态稍有些丰腴,不是很耐热。偏偏长安这几日都是晴天,若是在屋子里,其实还是很凉爽的,然而他们顶着日头行路,又坐在马车里头,便有些闷热。
白谷公主正在给荣恩夫人端水,这种事情其实是可以由侍女来做的,不过白谷愿意亲自伺候荣恩夫人,表现一下自己对母亲的孝顺心意,荣恩夫人也不想拒绝。
远古尔掀开帷帐进来,侍女们都忙向远古尔行礼。白谷还是跪坐着,执着水壶向远古尔行了个礼,道:“见过表兄。”
荣恩夫人笑道:“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不趁着这时间跟两位大使好好聊聊,多了解一些长安的事情。”
远古尔摇头道:“他们口风紧得很,说出来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还是不要问他们了。我已经派了人去长安打探消息了,这个比问他们有用多了。”
荣恩夫人叹了口气,道:“也是,他们两个都是人精,不好糊弄。”
白谷倒了一大杯水,递给荣恩夫人,自己则端了一个品茶用的小杯子,倒了一杯慢慢喝着。远古尔看着白谷公主,觉得这个表妹实在矫情太过了,这大热天的,像荣恩故人这般大杯子喝水确实不怎么雅观,但也比用那些个品茶的小杯子好些,大杯子喝一碗解渴,人家会觉得你爽快,小杯子喝一杯还不够塞牙缝,喝好几杯的话,虽然动作很是优雅,但是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荣恩夫人看了眼白谷,似乎也觉得自己女儿在某些方面计较的太过了,不过也没有计较,只淡淡道:“白谷,给你表兄也倒一杯水吧。”
白谷嗯了一声,放下自己的杯子,让侍女重新拿来一个大杯给远古尔也倒了一杯。其实远古尔一直都是拿水壶直接喝的,不过看荣恩夫人和白谷公主这般模样,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粗鲁,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学着他们将水壶里的水倒出来用杯子喝。
白谷将水递给远古尔,十分得体的微笑道:“表兄,请喝水。”
远古尔伸手接过水,感觉动作稍微有些不自在,因为表妹表现得太过优雅倒显得他怎么动作都有些粗俗。
荣恩夫人看着略有些拘谨的远古尔,只是淡淡笑了笑,道:“杨檀和裴絮这两个人,就算打探不出消息来,你也要试着交好。说不定以后用得着的。这个裴絮既然还有一个郡主心仪于他,想必不是什么寻常人。”
远古尔看了一眼白谷。
白谷笑了笑,看向荣恩夫人道:“母亲,我们派去长安的人,人生地不熟的,未必能探出有用的消息来,若是杨大使和裴副使那里打探不出消息来,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她们身边的人下手。我看那个杨洛就不是很细致的人。”
一直支撑着荣恩夫人的荣朱忽然道:“未必。”
荣恩夫人和白谷都愣了愣。荣恩夫人慵懒地直起身子,向荣朱抛了个媚眼,然后魅惑一笑道:“阿朱为何如此说?莫非发现了什么?”
荣朱道:“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觉得杨檀为人如此精明,应该不会自己的身价性命托付给一个毫无心机的人。”
远古尔道:“那他为何要表现得如此愚蠢?”
荣朱摇了摇头道:“不过看他和杨檀之间的行事,我觉得两人应该有主仆以外的其他关系。”
荣恩夫人和远古尔也有这种感觉。
远古尔一直觉得杨檀不正常,因此荣朱一说立刻就想歪了,神色颇有些微妙,讷讷道:“荣护卫也觉得杨大使与杨洛护卫之间的关系不正常?”
荣朱:“……未必不正常。”
远古尔:“……那荣护卫是什么意思?”
荣恩夫人笑道:“他们可能不止是主仆,或者根本就不是主仆。杨洛在杨檀面前,实在太过随意了。”
原来如此,远古尔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尴尬,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