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阳光很好。
开春,气温如薄纸,黏附在和煦的柔光下,舒适宜人。
街道两旁的青衫樟树,带着开春时节的泥土芬芳,缱绻在春风里。
吹荡在寒沉身上,将他额前的碎发荡起来几分。
他虽只有二十五岁,但那股成熟稳重的男人味儿,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气场。
有那么一种人,单看一眼,就能让人生出敬畏和尊重,生出安全感和依赖感。
十一点五十多分,“京城高中”下课进入午休时间,人行道两旁都是学生。
一眼望去,站在店门口的寒沉,略有些突兀。
来往的学生悉数看了他几眼。
黎相思将握着的手机放进包里,关了车门,朝“蕾蒂公主”烘焙店走去。
——咦,这个人还站在这呢。我一个小时前出来打印作业,他就拿着冰激凌站着,现在我出来吃午饭,他还在。
——是吗?长得挺好看,会不会脑子有问题?要不要打120?说不定是谁家的傻子走丢了。
又一个女生走了上来:
——看到他身上的西装没?sure私人订制,我哥也有一套,巨贵。谁给傻子穿这么贵的衣服?人家是在等人,你们两个笨东西。
听到前两个女孩的话,黎相思加快了脚步。
万一打了急救电话,闹大了可有点难看。
后又听到第三个女孩的话,她微微停了停脚步。偏头往四周看了一眼,便看到街边停着寒沉那辆保时捷。
蹙了蹙眉。
精装修改过零部件的保时捷,也这么容易抛锚。她还打算黎千程过生日的时候,自己掏钱给他买辆最新款gk保时捷。
现在想想,还是买魅影吧。
她偏爱穿平底鞋,往前跑了几个小步。从路过的几个学生中穿过,停在寒沉身侧。
下意识伸手准备拍他,手臂扬起时又蓦地滞留,弯曲指尖缓缓地将手放了下来。
只是清淡地喊了他一声:“寒沉。”
她的车进入“京城高中”大道时,他就注意到了。目光落在街心,余光却一直放在她身上。
见她从对面的街道下车,走过斑马线,最后跑了几步到他身后。
她的声音清冷,听起来和她这个人一样,距离感强。其间透着的那一缕空灵,让人忍不住想去了解一下她这个人。
他是个心思多的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被她身上那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所吸引。
那时候,她十岁。
“……”
转身,弯腰就倒了下去。
脑袋靠在她肩膀上,一双手臂张开,冰激凌可怜地被他捏着。
“车坏了,最近韩氏集团出了点事,我银行卡被暂时冻结,打车都没钱。”
他两只手拿着冰激凌,倒在她身上的时候晃了两下,黎相思本能地伸手抱住他的腰,扶了他一把。
听见他的话,毫无半点怀疑地答:“严重吗?”
“还好,已经让寒季去处理。至于我的账户,大概要半个月才能解冻。”
“这半个月里,需要用你的钱置办一日三餐,包括我衣食住行了。”
“可以。”
她嫁给寒沉后,他虽冰冷对她,但每个月作为丈夫责任,生活费如期地打在她的卡里。
一个月三万。
到现在,她那张原本一毛钱都没有的银行卡,已经聚集将近七十万存款。
本来就是他的钱,给他用也没什么不妥。
就算不是他的钱,她也愿意给他。
他两结婚前,韩老爷子言明了她和寒沉的婚事后,她就想过:
以后结了婚,她就随手画设计稿赚零花钱,给寒沉买礼物。
肩膀的重量消失,男人起了身。
她抬头,刚好撞上寒沉低头的眼神。
“给你。”将两只手伸到黎相思面前,男人宽厚的手掌里握着两个华夫冰激凌。
只不过……它化了。
融化的冰激凌顺着巧克力甜筒往下,滴在寒沉的手背虎口,流进他的手掌内。
今天天气不热,气温大概十五度。
拿在手里十几分钟不会融化,“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男人扫了一眼自己的手,“两个小时。你出门后,我也跟着出门办事,路过这条街道,车坏了。又发现没带手机,没带钱包。”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带了钱包也没有太大用处,卡冻了,没钱。”
黎相思:“……”
黎相思眼眸微垂。
寒沉行事严谨谨慎,他不准自己犯错,丢三落四这种小毛病更是从未发生过。
至少在她高一那年认识他到现在,近六年,她所看到的寒沉,就是一个对自己的要求近乎变态的严密主义者。
抬头,“寒季半个小时前给我打电话,他说你是在那五分钟前通知他来接你。既然车子出了问题,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他?”
寒沉看着手里融化得不成样子的华夫冰激凌,侧身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转身,平摊着双手,手心朝上放到黎相思眼前。“我没带纸。”
知道他的意思,黎相思低头翻包拿出了一包纸,还将自己用来补水的纯净水喷雾拿了出来。
抽了一张纸,仔细地擦了擦他的手。擦干净后又用喷雾喷了些水,去掉冰激凌的粘稠感。
寒沉低头看着她的发顶,从上而下,还能看到女孩翘翘的睫毛,小巧的鼻子。
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显露出来。
“第一时间告诉他多没面子?五百万精装改良的配置,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