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块厚重的玻璃,黎相思站在寒沉怀里,望着里头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他脖子有一道刀伤,冲破下颚划到了左边脸。
黎千程最爱他那张脸了,总说自己是京城第一美男,fēng_liú倜傥。
黎相思“今晚打算离开京城,逃开黎千程是吗?”
侑夏一身便装,穿得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准备逃的。在京城陆路,她逃不开黎千程,所以选择了海路。
黎相思将视线从病房里收了回来,目光落在侑夏的脸上。开了口“你可以走了,趁着他现在没力气找你。否则万一他这次没死,活着醒了过来,你又走不了了。”
侑夏抬眸,看向黎相思,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黎相思抬头,喊了寒沉一声,“寒沉,把这件事的消息封锁几天。爷爷年纪大了,爸近几年身体不好。”
“好。”寒沉应了。
“去一趟黎家大院吧,没准现在就有哪个宗亲幸灾乐祸,正在去黎家的路上。”黎相思说完,和寒沉一块离开了icu。
颜倾站在侑夏身旁,许久才将视线从病房里的男人身上收回来。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毛巾,伸手擦了擦侑夏脸上的血渍,“我一个月前去北欧,离开京城的时候找了一趟宫行瑜,他和我简单说了些你的事。”
“对于那封密函,我和你说声抱歉。”女人低了一下头,“我的事情有些复杂,我只能说,在jun校的那个我,只是我的一部分。”
是她身体里,最纯粹,最简单的一部分。
那是一个初生,向往爱与被爱的女孩。
“当年咱们五个人晚上喝醉了酒,酒后做了荒唐事。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之后看到凌浩,心里害怕,就把睡在隔壁的你抱了过来,自己跑了。当天下午千程问我昨晚去了哪,自私被放大,我就胡说昨晚和他在一起。”
“这个谎让我觉得很愧疚,一直想做些什么来弥补你。看到你从司令室出来,无意间又看到你的密函。我知道那是一个去了几乎回不来的任务,就偷了你的密函,代你去。”
“想着,这样应该就弥补你和千程了。”
颜倾看着侑夏的侧脸,侑夏有一张让男人看了就沦陷的妩媚脸,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觉得她非常美。
“千程进jun校后,我就很喜欢他。不过,他喜欢的是你,自始至终都是你。他以前跟我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只是第一眼看见,就觉得这辈子栽在你手里了。”
“如果可以的话,你留下来,他会很开心。千程对你很用心,总有一天你会感受到。人生只有一个千程,错过了的话,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
侑夏转过头,手里拿着她塞进来的毛巾。“你甘愿把自己喜欢的人给别人?”
颜倾与颜城的脸一模一样,笑起来却没有颜城半分温暖活泼。笑起来,就像一个冰冷的机器,脸上挂上一抹机械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配得上他。”
她配不上。
颜倾从衣服里拿出一封黄色纸张的信封,弯腰握住侑夏的手,将信封放在她手里。
这是当年那封任务密函。
“就当从来没见过我,认识我,是你和千程最大的不幸。任务我没有完成,jun校的长官也都以为我死了,撤销了我的档案。我还是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和千程的婚礼。”
颜倾转过身,看了一眼蓝凌浩,男人心领神会,什么话也没说,同她一起离开了。
她的到来,给他们造成了阻碍,添加了伤害。可是他们,却是她这辈子最美的记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韩陆奇流连黎可期。曾拥有过光明温暖的日子,谁还愿意回到冰冷的地窖里去?
坐电梯往一楼大厅去。
“你身上有没有伤?”蓝凌浩低头看了她一眼。
女人脸色一如之前,做特工的,习惯穿深色衣服。
“没有。”她答,然后又说“你把我从伦敦特工组织地下室劫到京城,做法欠考虑。”
“我不把你劫出来,难道任凭你去死?”他到那的时候,她已经只剩半条命。在京城昏睡了两天,得到今晚那轮船上的消息,也没通知他,就一个人跑了过去。
电梯门开,颜倾走了出去,蓝凌浩跟在她身后。
“阿倾,你跟我去伦敦,在我身边没人敢动你。就算是你组织那边,他们也不敢。”
出了医院,门口就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颜倾脚步停了几秒,“蓝凌浩,别擅作主张干涉我的事。我服从于我的主子,跟你无关。”话音落,女人便钻进了越野车。
蓝凌浩还没来得及去追,车子已经开走了。
车内。
韩陆奇给她注射了一支止疼剂,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下次就不是我来抓你了。”
将针管拔出,扔在垃圾桶里,他睨了她一眼,“私通外人逃走,你是在找死。”
颜倾在处理小腹的枪伤,她护着黎千程侑夏离开时,中了一枪。
她将一份文件扔在韩陆奇身上,“从一个国际逃犯身上找到的东西,有关汉国官僚,父亲应该会喜欢。”
颜倾看向韩陆奇,故意说了一句“我今天去黎家,看到黎可期,她刚从西班牙回来。”
车厢里没有开灯,男人的面容也沉于夜色中。
但颜倾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柔软,然后就听见他说“你身上有伤,惩罚不会太重,好自为之。”
黎千程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