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燕一直在哭,“黎老爷子怎么能为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就这么绝情,连两家的关系都不考虑,直接撕破脸?”
韩振南没有说话,只是让刚来的许临之扶住韩晓燕。“送你母亲回去,许安安的事情你别插手。”
检察院外阶梯很长,空地区域很大。
寒沉搂着黎相思下台阶,男人低头摸了摸她的小脸,“还在想安然的事?不是你的错,事发突然,你也不能阻止别人救你。”
“幸好你没事。”
幸好黎相思没事,否则他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永城矿场的事过去了,但不代表以后什么都不会发生。这辈子轨迹变了,他只能更加小心预防。
他承受不了黎相思受伤的打击,更加承受不来,如上辈子那样痛苦的十年。
他怕了。
寒沉打开保时捷副驾驶座的门,让黎相思坐了进去,弯腰给她系好安全带,关上门。
此刻,韩老爷子也走了过来,往保时捷旁的宾利走去。
寒沉转过身,看向韩振南。恭谨地喊了他一声,“父亲。”他温温地笑着,“父亲不惜牺牲许安安,也要伤害相思。”
宴会厅那么多人,造成的伤害无可估量。但是韩振南依旧剑走偏锋,利用许安安得精神病这一点去杀人。
当初许安安被许临之带走,他就觉得有些奇怪。这哪里是被许临之带走的?不难猜到,是韩振南底下的人发现了许安安,见她精神受到严重创伤,才将消息透露给许临之,让许临之带许安安回韩家老宅。
所以,从一开始韩振南就想好了一切。留着许安安,就是为了这一步棋。
这个男人,经营算计了一辈子,到了现在,还要这么处心积虑地算计自己的儿子。
准确来说,韩振南是想把寒沉打磨成他的傀儡,他心目中的韩氏一族继承人。
一开始要寒沉娶黎相思,就是为了掌控寒沉。那时候的寒沉刚回来不久,性子阴沉,城府又深,很不好控制。韩振南便从他的婚姻入手,一点点将他磨平。
到现在要黎相思死,也是为了管控寒沉。他不允许自己选中的继承人,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沉溺于情情爱爱。
也许,在韩振南心里,世间上所有的人都是可以被利用被掌握的物品。他最爱的不是寒沉,而是他自己。
寒沉将视线从韩老爷子身上收回来,“入了冬天气冷,父亲您早点回家。”
他说完,绕过车身进了驾驶座,驱动保时捷走了。
韩振北从后方走来,看着站在宾利车前的韩振南,笑道:“大哥,为了栽培阿寒您费了不少心思。生了寒季,却不把他入族谱,将他养在韩家仓库,比下人还下人,让他恨极了整个韩家。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阿寒回韩家,他认了寒季,寒季能死心塌地跟着他。”
“伦敦十五年的流浪生活,您锻炼阿寒的忍耐力。在伦敦金融中心挑了十来年,挑中林工这个后生,利用大姐让林工认识了阿寒,两人成为挚友。”
“您帮阿寒铺平道路,为他选择最好的人生。可他长大了,好像不买您的账。为了一个女人,处处和您对着干,顶嘴,忤逆,大概都做了吧?”
“要是我的话,这样的儿子直接打死,留着让自己烦心啊。”
韩振南偏过头,冷冽的目光落在韩振北身上,只随意看了他一眼。“父亲当年寄希望于我而不是你,你就应该知道自己这辈子赢不了我。”
韩振北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没再回过京城。一直到七年前韩家祭祖的时候,才带着韩陆奇来认祖。
他人不在京城,那颗心却留意着。这些私密的事情,韩振北清清楚楚地说出来,暗地里肯定费了不少力气。
他这个弟弟,这一辈子没什么事做,唯一的用心,都放在他身上。“韩振北,你能活到现在,是父亲临终的遗愿。”
韩振北笑:“原来大哥不杀我,是因为父亲不准你动手?那我占便宜了,我会看着大哥你死的。等你死后,我帮你照顾大嫂。”
韩振南没再理他,上了车,离开了。
男人走后,韩振北立在原地没动,眸子一点点阴了下去。他接了一个电话,“意大利是秦家的地盘,抓人没这么容易。秦司霆既然藏着寒晴天……秦氏集团倒了后他又回京城,为了什么?”
韩陆奇:“永城矿场崩塌,秦司霆为了救黎相思受了重伤。颜倾昨晚到永城医院,他已经被秦家那边的人转移走了。”
韩振北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多男人,竟然被同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都围着她转。“你最近休息一段时间,这件事不急。”
“好的父亲。”
黎相思也受了惊吓,回梅园的路上,在车里睡着了。
下车时寒沉没叫醒她,走到副驾驶座那边,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往别墅里走去。
入了冬开始冷了,黎相思从车里出来,便感觉到了寒意。她睁了睁眼睛,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怀里。
也不知道这场事故后,日子会不会太平些。她是真的过够了这些跌宕起伏的生活,她只想平平淡淡的。
闲来画画稿子,和好朋友出门逛街,跟丈夫窝在一起看电视剧,时而外出旅游。
就是这样普通平凡。
然而,这才是暴风雨的开始。黎相思原以为可以安静地过一个冬天,却没想到这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难的冬天。
今天出太阳,天气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