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颜诺果然是如此教她,那的确还不如他一个外人教得尽心尽力。
只是,颜诺根本没教她怎么御下,而是承从了她的本意。
其中深意,不足为外人道。素素和颜诺对视一眼,笑了笑,不接话。
慕藉觉得无趣,便也不再说话,悠悠然喝着茶。
素素乐得他闭嘴。自顾闭目养神,聆听三伏天里夏蝉竞相狂鸣,不声嘶力竭不肯歇。
直到正午时,老罗来报,“白银五万两已全部装运妥当”。
一听数字,素素不由在心下哀叹,颜诺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那一万两余地,果然也被慕藉争去了。
不过,早给晚给,反正都要给。如此一想,倒也释然。
想着银子已经装好,慕藉也就没理由再留,她顿觉轻松。便起身福礼,笑容灿烂地道:“恭送皇上起驾。”
只不想,慕藉似乎就是看不得她心情愉悦,转向颜诺道:“诺郎,你可是知道朕忙活了大半日,还未用膳。你闺女这便要朕空着肚子离开,你可得说句公道话。”
素素暗翻白眼,心下不耻。忙活?光见你在这儿喝茶打瞌睡了,何时见你忙过?腹诽着,撇开脸去,不作表态。
瘪嘴,闷声咕喃:“想听“公道话”,你就听好了。”
颜诺干咳两声,勉强笑着,道:“小女是怕粗茶淡饭辱没了皇上的金口玉舌。”
事实上,颜府里每人吃穿嚼用的花销都有定额。若要临时置席摆宴之类,皆需素素签批。慕藉属于“外来入侵人口”,府里没有这一拨项。
若是个寻常客人也就罢了,可偏偏他是皇帝。他的膳食,岂能怠慢了?置办一席“七荤八素”,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素素的“不表态”,便是表明她不乐意出这个银子。
慕藉却是不顾颜诺难处,也不在意素素态度恶劣,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蹭饭吃。直接点着素素,对颜诺道:“不妨事,就让她随意炒俩小菜,咱哥俩喝一杯。”老神在在地端坐如佛,自顾沉吟:“说起来,你和我,已是许久不曾对饮。”
听着最后一句,颜诺似也心有感慨,只拿征询的目光看向素素。素素瘪嘴,自去了小厨房,心下暗恼慕藉总打怀旧牌。不过,所幸颜诺已看透他奸恶本质!
好酒好菜伺候上,素素便要退下。不想慕藉竟是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让她在旁奉酒。
颜诺总算看出慕藉何意,不由皱眉。他的闺女,他自己都没舍得让她奉酒伺候用膳。只这话,他不好明说。
口风一转,转向素素道:“既是皇上要留你,你这便去同祖母知会一声,今日不能陪她一起用膳了,省得她巴巴地等着你。”
素素一听,岂有不懂?
只不过,她懂,慕藉也懂。慕藉抢她之前,道:“你也忙活大半日,还未用膳,这便坐下同食吧。至于姨母那里,差个下人去报一声就是,何须你亲自去?”
如此,素素别无它法,只能入席。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慕藉每与颜诺碰杯,皆要素素也举杯。酒过三巡,素素也就明白了,他这是存心灌她。心里“咯噔”一落,只怕自己又会醉状无度,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秘密来。
得早做准备才好!
心思微转,不露痕迹地取了颗解酒丸吃下,若无其事地继续碰杯,却是越喝越少。谨慎地听着慕藉所说的任何话。
直等到连颜诺也微有醉意,但仍能控制情绪,慕藉突然问她:“你觉得,四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