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倒真成了燕子!”芙菱欢喜地拍着手,去到茗妍身边帮她拽线。
村里的孩子们瞧见了,纷纷跑回自个儿家中拿纸鸢,同场竞技。
一时间,空中飞起大大小小、花花绿绿十多只纸鸢。样式有恐怖如蜈蚣、虬龙、蟒蛇,也有可爱如金鱼、凤鸟、百足虫,浮在空中,高高低低,穿插错落,竞相争趣。
伴随着孩子们稚嫩嘹亮的笑声响彻田间地头,引得大人们也是喜笑颜开。
颜诺见素素只站在田埂边观望,暗自摇了摇头,朝她走来。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块儿去玩?”
素素睨了他一眼,简洁道:“不想去。”
“你也应该多动动才是,总这般安静,不太好……”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却遭到素素一对大白眼。丢一句“啰嗦”给他,转身去了车上,头也不回。
颜诺怔在原地。心下直怀疑,是自己太放纵她了么?以至于她现在都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无视他身为他爹爹,说话的权威!
顿了顿语气,把怨气发作到玉葵身上:“你身为女郎的贴身丫鬟,平日里也该劝劝她,让她多动动才好,知道了吗?”
玉葵点头应喏,神色间颇有几分遮掩闪避。
颜诺觉出不对味儿,凝声问她:“怎么?”
“这几日女郎身子不舒服,还是……”少动为妙。玉葵斟酌着说道。
只她还没说完,颜诺已然出言打断:“怎么回事?身子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舒服?请大夫瞧过了未?是什么病?怎地不早说?”
一连串问题连珠炮似的甩出来,只把玉葵问得愣怔。末了,还补了一句“你们是怎么当丫鬟的!”说完,也不等她回话,自拔步向素素的马车跑去。
“你身体不适,怎么不早说?是哪里不舒服?”撩开车帘,见素素窝成一团,紧闭着眼,面容痛苦,他不由地紧张起来。忙钻进车里,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怎么了?欢娘,醒醒,别吓唬爹爹!”
素素一手握拳抵在腹部,皱眉道:“别摇!”
颜诺骤然停下,又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早些回城?”
素素本就泄痛得抽筋,受折磨不轻。现下耳朵听他喋喋不休的聒噪声音,只觉烦躁,不由怒道:“闭嘴!”
颜诺又骤然止住声儿。
就这样把女儿抱在怀里,不说话,也不动,像个木头人似的。
这厢玉葵追过来,瞧见车厢内光景,忙诚惶诚恐地说:“相公,还是让奴婢来吧。”
他便一计恶狠狠地眼神瞟过去,压抑了声音怒斥她:“闭嘴。”
玉葵讷讷收声,暗自吐舌,缩了缩脖子,讪讪地退守车外。
大半个时辰过去,颜诺只觉腿脚皆麻。听见素素均匀的呼吸声,心知她已睡着,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挪放平整,为她盖上毯子。
他一跳下车,忙问玉葵:“女郎是怎么了?”
玉葵语塞。女郎来葵水了,这事儿她不好直接对相公一个大老爷们儿说。
“女郎无甚大碍,静静地歇养几日便会好了。”她隐晦地说着,心想,凭相公的聪明才智,总该能懂的。
听她如此说,以及回想素素方才表现,颜诺的确是想到了。不过,他毕竟不是女人,有些事他还是无法理解,便语气凝重地对她道:“什么叫‘无甚大碍’?她都痛成这样了!”
玉葵哑然。头一次来事儿,本就会痛。更何况乘马车来田庄,颠簸了一路。
心说,还不是您一定要让女郎跟来,否则女郎也不必受这个罪!嘴上却不敢说,只垂眸看地,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