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容君王得见面,已被杨妃遥侧目。妒令潜配上阳宫。
一生遂向空房宿。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
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春日迟。
日迟独坐天难暮。宫莺百啭愁厌闻,梁燕双栖老休妒。_______白居易《上阳白发人》
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他温和的嗓音,“皇后娘娘?”
我朝外应道,“江太医请进来吧。”
他仍是穿着太医院的那是衣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我和颜道,“铭轩,快帮本宫看看,本宫这头怎地这样疼。”
江逸行关切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我轻轻揉着太阳穴,轻声应道,“也许是风寒未好,这两侧太阳穴,还是痛的厉害。”
他放下手中的医药箱,轻声问道,“娘娘可有按时服药?”
这锦绣宫出了这样多的事,怎么还好记得去熬药。
我斟了一杯茶,递给了身旁的江逸行,我轻声道,“这锦绣宫多了这么多的事,本宫也忘记了要服药……”
江逸行不语,静静地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药箱,取出了一块丝帕。
我嘴角微微笑了起来,将手搭在了桌子上,他温和一笑,轻轻将手中的丝帕搭在了我的手腕上,轻轻为我把了把脉。
每每他开始诊治,双眸都会泛着一丝不苟的光。
江逸行收起手帕,温声道,“娘娘,还是风寒的缘故,但是娘娘日后还是不要再忘记时间去服药,也不要忘了多长多穿些衣服。”
我谢道,“有劳铭轩了。”
他笑了笑,温声应道,“娘娘莫要客气了。”
我拉过红月,旋即问道,“对了,烦请再看看红月的身体可还有什么大碍?”
红月转了一圈,笑着道,“娘娘,我真的没事啦。”
我按下她的肩膀,温声道,“切莫再逞强了,快让铭轩帮你瞧瞧。”
江逸行温声道,“红月姑娘就坐下让微臣瞧瞧吧,瞧了之后也好让娘娘放心。”
红月勉强地坐到了凳子上,江太医为她检查着身上的伤口。“娘娘放心,红月姑娘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再修养些时日,定就好了。”
我微微颔首,起身对江逸行道,“好的,多谢铭轩了,若你今日没其他事的话,陪本宫去锦绣宫那的长廊走走吧,本宫有些话想请教请教你。”
江逸行恭谨答了句,“自是没有其他时间的。”
我侧身叮嘱红月道,“月儿,你且在寝殿歇息着,切勿再出来干其他的事了,若是再出了些事情,本宫可怎么……罢了,在此好好休息便是了。”
红月撇了撇嘴,似有些不满道,“娘娘,奴婢真的没有什么事啦,娘娘放心便是了。”
我严肃了起来,“不管怎样,都要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什么火也不许再敢。”
她笑了笑,“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娘娘。”
走出锦绣宫,望着秋风吹动的树枝摇曳着。微风很好,不冷,也不至于太过干燥。
我开口问道,“铭轩,你可知麝香。”
他微微一愣,旋即道,“麝香在每年的八九月份觅香,有的麝香表面褐色,有灰白色的毛绒。背面为紫褐色,具有弹性。抛开面内侧紫褐色,有皮膜,并还含有颗粒状或粉末状的麝香仁。”
我边走边听他不疾不徐的说着,笑了笑,旋即问道,“铭轩,麝香在宫里是禁药吗?”
他温声道,“不是啊,太医院从未有这样的规矩,我记得宫中女子妃嫔取麝香时,需要在一个册子是记录下来。娘娘应该也知道,麝香对于怀着孩子的女子来说,可是大忌。”
我急切问道,“是会有记录吗,这份记录会在谁的手里面?”
他疑惑问道,“那是司药房的事情了,娘娘怎地突然问起这个?”
我轻声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想问一下罢了,铭轩,本宫下午想看看那本小册子。”
他愣了愣,旋即轻声道,“娘娘,若你想看,臣给你借来便是。”
“有劳铭轩了,本宫想看看册子上的记录。”
若小册子是有记录碰过麝香的所有宫人,若是里面有王贵人的名字,那便就是她了。
可若没有,那就不是王贵人做的,那就与王贵人无关。
璇宁宫与潇雨宫出现的麝香,若不是王贵人引进来的,那便一定会是有人有意陷害。
毕竟,王贵人她的人品与性格,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
我是相信她的,但我更想快些知道真相是什么。
到底是谁,望着长廊前的海棠花,我的回忆又回到了那天。
“楚美人这事出的过于蹊跷,看似是身体原因而导致的流产,但任谁看都能看出此事有蹊跷。”莺姑缓缓道,“此次流产,一来造成皇上再次痛失孩子,二来,则是对娘娘您的名声有所损害。”她说的条理分明,可她如今,已经不在了。
人的生命是最卑微的,但它也是最强大的。
在这渺小的时光里,我们都是卑微的存在,我们在他的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我懂他的意思,现在楚美人的事还封锁着,这王贵人又出了事,皇上没法向外交代,若此刻下葬,必定会引起满朝轰乱。
因皇上没法交代,楚美人在宫里哀怨自己空守一宫,因皇上没法交代,王贵人不能及时入土为安。
这一切的悲惨,只是因他无法交代。
我又陷入一阵深深的难过,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