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说不上话来了,就来拉着翟姐的手。却吃惊的发现,那手竟然像老松树的皮一样的粗糙苍老,薄薄的一层灰黄的没有光泽的皮附在青筋暴突的指骨上,松松垮垮的,仿佛它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而且,好多地方的皮肤起皱褪皮,露出里面带着血丝的嫩肉,文玉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啊?”翟姐看到了文玉震惊的表情,不仅苦笑道:“是不是不像一个老师的手?老师的手,就捏只粉笔,得是细细嫩嫩,爽爽滑滑的,还要涂上点护手霜,走到哪里都有那么股子淡淡的让人神清气爽的幽香,是不是啊,妹妹?”翟姐把自己的双手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了起来,仿佛自己是刚刚认识这双手一样。
“没有办法!他说他姑娘从小就娇生惯养,皮肤嫩得很,所以他姑娘的衣服不能用洗衣机洗,那会损害衣服,从而损害到他姑娘的皮肤健康,而只能手洗!”
“他姑娘上高中了,高二,一天天的,我是没有看到她有端起书的时候,但是衣服,却是要一天三脱三换!那衣服上还净是什么金属扣啊,玻璃珠啊,这些奇奇怪怪硌手的东西。最讨厌的是,牛仔裤!他姑娘一百六十多斤,光裤腰就得穿二尺五的!泡了水,又厚又重还拉手,我不得不用刷子刷!还有那孩子的经血裤头……”翟姐又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仔细的端详起来。
“那,孩子都那么大了,这些洗衣服的事,特别是经血的裤头……应该自己洗了呀!”说到这里,文玉都不禁一阵恶心,瞥了一眼酱鸡爪,感觉都没有那么美味了。
“人家不洗啊!换下来,而绝不肯把它扔到水里,泡一泡,搓一搓,五分钟就干干净净的晾晒出来!而是到处塞,到处藏!我有好多次,收拾屋子,就从床垫子底下,沙发空隙里,卫生间的杂物筐里,甚至有一次在厨房的一摞不常用的碗碟的后面!翟姐捡起一个鸡爪,狠狠的咬了下去。
“有一次,文玉——太恶心了,算了,不说了!咱这正吃着饭呢!”翟姐把一个胖乎乎的大荷包蛋夹到文玉的碗里,
“吃,多吃!吃了红皮蛋吃了宽心面,今后的日子红红火火,顺顺利利!”
“姐,你也吃啊!别老是给我夹呀!”文玉急忙拦道。
“我?我就这样了!刚才说那孩子的裤头,我一想到我连那样不堪的事,都做了,心里就有些瞧不起自己……我估计是没有好了……翟姐的头渐渐低了下去,拨弄着她碟子中那只啃了一口的鸡爪。
“啥事啊,姐?你说出来吧,心里也轻松些呀!”文玉急得放下了筷子。
“哎!还是不说了,恶心!”
“姐!我迷迷糊糊的就离了婚,幸亏德懿我才有个落脚的地方,兜里揣的钱,不够吃两顿饱饭,到现在还不敢和我爸妈说……我这样的境况,您真的以为有什么能够让我吃不下饭吗?”文玉笑道。
“那好吧!我这是从来没有和人说起过,我还想保护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那!”翟姐苦笑道。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那段时间,我走过我书架的时候,老是能闻到一股恶臭,就像是腐肉或者烂鸡蛋的味道。我还一度怀疑是不是家里进了老鼠什么的。后来味道实在难闻,以至于熏得我根本备不了课!我就放下书,从架子的最底层向上,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找,越往上,感觉那臭味就越浓。等到我直起腰来,我就发现,我放在最高那格的《红楼梦》有点异常,因为别的书都是书脊和书页相平,但这本书明显的书页的宽度大过书脊——里面肯定夹杂了什么东西了。但我明明记得,我两周之前,因为要上公开课,我还特意翻阅了这本书,当时里面只有一张书签儿啊,而书签根本不可能将书撑成这样,要知道,那可是一本硬皮精装版啊!”
“我就好奇的拿了下来,文玉,你猜那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