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不语,看着周南喝完最后一口,忽然笑道:“还真是和你父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去吧,记住你父亲临终之言,好好做事,好好做人。”
周南点点头,叫道:“为民,为民!”
为民应声而入,垂手站在一旁,问周南何事。周南指了指汤煲,说道:“老夫人做个汤都想着你和袁先生,你将这些带回去吧。”
为民行礼道:“谢过老夫人。”而后上前抱起了汤煲,站到一旁。
老夫人忍俊不禁,周南也是摇头苦笑:“你就不能向侍女要个碗盆,盛出汤来么?连汤带锅带走,成什么样子?”
为民尴尬一笑,说道:“我还以为左相大人是让我将这些带回去。”
老夫人摆了摆手,笑道:“罢了,便连着这汤煲一起带回吧。汤若从煲里盛出,转上一转,那便失了风味。为民,伺候好左相大人。”
为民躬身称是。
周南行了一礼,便要告退,忽而又想到什么,回头说道:“若过些时间,孩儿有事出京,老夫人便去岭南老家待上些时日吧。孩儿让为民送老夫人,等孩儿回来了,便去接老夫人回京。”
为民一顿,怔怔看向周南。周老夫人笑道:“也好,我正好也想念岭南乡邻风景了。只是我这是回家,倒不需要为民,你只派给我一队护卫,留个左相令牌给我,那便行了。为民还是跟着你,有个照应。”
周南想了想,说道:“也好。”
周老夫人笑道:“我收拾收拾,明日便动身。”
周南一愣,说道:“不必如此急。”
周老夫人压低了声音,叹道:“南哥,凡事皆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还有,我不管你的谋划有没有实现,也不管你如何忧国忧民,我只求你做到一件事,你定要答应。”
周南说道:“老夫人言重了,我们血亲之间怎用得上‘求’这个字?我这条命都可以给老夫人,又有什么能不答应的?老夫人但说无妨。”
周老夫人点了点头,黯然说道:“答应我,不管如何,活下去。”
周南心头一酸,看着周老夫人,双眼发热。良久,周南长舒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坚定说道:“老夫人,放心,我答应你。过些时间我去岭南接老夫人,咱们风风光光回京!”
周老夫人叹口气,向后走去,边走边呢喃道:“风光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平安安……”
周南叫了为民,转身离开望敬阁。于路无话,直到将到书房,为民问道:“左相大人为何要将为民推给老夫人?”
周南笑道:“护送老夫人去岭南,路途遥远,路上不知有什么危险,我这是信任你才交给你的。”
为民并不买账:“去岭南路途远了些,不过不会比左相大人身边更险恶。左相大人要将我推出去,便是在看不起为民。”
周南苦笑一声,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我名为主仆,实为兄弟,你要是说我看不起你,却是大大的冤枉。”
为民还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感受到有人在附近,眉头一皱,将汤煲放下,示意周南先行站住,而后凝神静听。只听得一阵窸窣之声,而后有人笑道:“左相大人身边藏龙卧虎,在下佩服。”
有一个瘦小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周南定睛一看,赫然是那天被廖霄和连珏抓住了的小小人儿冯翔。周南笑了笑,问道:“你来做什么?袁先生放了你么?”
冯翔摇了摇头,说道:“袁武恨不得把我吃了,怎会放我出来?是他的徒弟放我出来的。也不能说是放我出来的,是他们不信我是天下第一轻功,非要跟我比试比试,将我放到了囚室外。”
为民全身紧绷,时刻准备防住冯翔袭击。周南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笑着说道:“他们敢将小小人儿放出来比试轻功,当真是蠢得可以。”
冯翔先严肃纠正道:“不是小小人儿,我是聚财童子。”而后继续说道,“可不是嘛。我的双脚镣铐未去,行动不便,还是将他们所有人远远甩在身后了。廖霄、袁武都厉害得很,谁知教出的徒弟都如此脓包,当真是无趣的很。我让他们一条腿,他们都跑不赢我。”
周南又笑道:“当今之世,除了廖老前辈、袁先生等寥寥数人,谁人又跑得赢你?倒不是茅山太差,而是你太强了。”
冯翔得意笑道:“那倒是,我的轻功即便说不上举世无双,也说得上是少有敌手,那袁武武功比我好太多,不过说起轻功来,还和我差着几十年哩。”说着又神色一黯,叹道,“不过廖掌门当真是天下奇才,若真是光明正大一对一,我连轻功怕都胜不过他。还有他那个师弟,也是厉害得很。”
周南笑道:“江南武林以茅山为尊,廖掌门、袁先生、连先生便是茅山派前三。本来你在江南可以横行无忌,也只有寥寥数人能与你齐平,谁知你一次就遇到三个,也算是你倒霉。”
冯翔索性飘身坐在树下,笑着问道:“你旁边的小兄弟心中紧张得很,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我即便打不过那小兄弟,要走也是易如反掌,他拦不住。你不怕我去中山王面前说些什么?”
周南一拍脑门,笑道:“原来你是中山王的人,多谢告知。”
冯翔一阵错愕,而后笑道:“左相大人真个狡猾。你莫装作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