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圣人之言!”少女勃然大怒,将书册摔在地上,又狠狠踩了两脚。“我爹爹平生最是信这狗屁的圣人之言,如今尸骨无存。”
呼噜头一愣,讪讪道:“你如今讲不通道理,我不与你说话。”
少女又仿佛突然泄了气,垂着头走了出去。呼噜头咳出一口鲜血,想要翻个身,发现已是难如登天。
“奇怪的是,我竟然还没死。”呼噜头心中苦笑,“还不如死了的好。”
呼噜头费力得翻了个身,手指触到一件软软的物事,费力拿起,原来是一块黑不溜秋的肉。呼噜头看过去,只见底下还有一块破布,仿佛是谁垫在底下,防止肉沾了地面似的。
呼噜头想了想仿佛少女的袖口缺了一块,看来是拿来给自己垫着了。呼噜头不由心里一暖,暗道,嘴上说什么狗屁圣人之言,行动却老老实实依着圣人之言。
呼噜头想了想,也并未吃,他看出来少女的食物并不充足。呼噜头费力向前挪了挪,将肉又放在那块破布之上,而后大口喘着粗气。
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呼噜头心头涌来。从小以来,所有人都告诉呼噜头,要去争,要去抢,没有人告诉呼噜头要去关爱弱小,互帮互助,宁愿自己挨饿。
呼噜头感觉到满足,不是那种吃饱了的满足,比之更甚。“这便是仁义么?”
呼噜头又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呼噜头醒来,只见眼前一片漆黑。呼噜头伸手一摸,自己身下竟然有茅草,又伸手向边上一摸,触到了仿佛墙壁的硬物。
呼噜头眯起眼睛,慢慢适应眼前的黑暗,终于勉强能看到自己仿佛是在一个隔层里面,头前方几尺远的地方有一道缝隙,透过不怎么明亮的光芒来。
是星光么?呼噜头不敢确认,不过知道了自己仿佛是在某处的床上。
是谁将我搬到此处?难道有人救我么?
呼噜头胸口剧痛,无力动弹,腹中有些饥饿,不由想到那个乞丐少女,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突然,外间传来声响,呼噜头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有一个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呼噜头绷紧了神经,只见那道透着光的缝隙突然变大,一个人头探了进来,骂了一声“真他娘的黑”,又关上了出去。
“这破庙之中怎么会有人?左将军多虑了。”
“赵将军,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没有坏处的。”
呼噜头这才知道,自己应当是在原来的破庙之中的隔间,也不知是谁给自己搬进来的。呼噜头皱眉思索,想着河北诸府倒也没有一个姓赵或者姓左的将军,不知这二人什么来头。
又一阵脚步声,却是渐行渐远,呼噜头凝神屏气,仔细听着外间的声音。
只听得那个赵将军又说话了:“左将军对此间地形倒甚是熟悉,这座破庙竟然也在左将军眼内,赵某真是佩服不已。”
那左将军笑道:“左某知道这里也是因缘际会,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大军过时,斥候发现的罢了。”
“哦?云将军用兵竟能如此严谨?还在大宋境内便派出了斥候?”
呼噜头浑身一震。如果不知赵将军和左将军,那么听到这个云将军,呼噜头便是再迟钝,也知道指的是征北大军主帅云未。呼噜头转念一想,这个左将军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正是奋威军副将左不思。
“云将军做事,一向是严谨的。”
“哦?”
“咳咳,除了这次。不知为何云将军一意孤行。”左不思仿佛说错了话,连忙解释。
呼噜头还在想左不思说的“一意孤行”是什么意思,只听那个赵将军稍微压低了些声音说道:“左将军莫要瞒我,此处只有我们三人,左将军如实告诉我,云将军这事你知情么?”
“左某早已说过,赵将军为何再问?”
那个赵将军大笑起来:“如此说来,云将军将左将军支开,倒也在情理之中。怪只怪左将军太过忠于圣上吧,这才与云将军格格不入。”
“圣上英明。”
“行了,你们两个别在这里互相试探了。有这时间恭维你们的圣上,还不如想想怎么找到左相大人。”
呼噜头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对大宋皇帝都不甚恭敬,暗自猜测他的身份。
一阵沉默过后,那个赵将军笑道:“隔墙有耳,清远真人还敢这么说?”
清远真人笑道:“听他的喘息声,定然是有重伤在身,逃不走的。”
呼噜头大惊,不知自己万分小心之下,为何还是暴露了踪迹。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去揪你出来?”
听到清远真人的叫声,呼噜头不禁一阵苦笑,沙哑着嗓子道:“我也想出去,可是动弹不得。”
门又一次被打开,一个人举着火把进来,照向床上躺着的呼噜头,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被何人所伤?”
“一刀杀了便是,和他废话什么?”那个赵将军有些不耐烦道。
呼噜头只见那进来的人一把将自己拎了起来,胸口一阵剧痛,不由痛呼出声。那个不管呼噜头,将呼噜头提了出去,扔在地上。
呼噜头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艰难坐起来,已然是气喘吁吁。抬头看去,只见两位干练的汉子,一位道士打扮的人看向自己。
那道士应当就是清远真人,呼噜头只听他说道:“说啊,你是谁?”
呼噜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路过此地,不知从哪跳出来一个人,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