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自已的江山大位上,虽然屁股有点不舒服,但是祖宗留下来的家业可废不可丢,曹操前脚刚出了许昌城,今日又发生这么一件棘手的事,他一边担心着前方的战事,另一边又被宫里琐碎到为争几只游船动手打人的事操心,疲倦的眼皮勉强撑着,有些事终究逃不掉。
荀彧和司马懿在赐坐上相互观望,此事对他们来说也不见得容易,相府的人打了宫里的人,被打的又算是相府的人,说到底,是自家人出手教训了自家人,反倒要一大堆不相干的人来处理,实在让人头疼。
“两位爱卿,事情也都问得清清楚楚了,你们看如何处置吧!”夏昭将来胧去脉给他们复述一遍,刚刚停住公鸭嗓子,皇帝便把这道难题丢给座上二人,实际上是丢给了刚刚出任相府主薄的司马懿。
“打得好!”司马懿本来是双目微闭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见大殿里并没有曹家的人在,睁目咒骂道。
“是嘛,司马爱卿,你说的打得好是指什么?”汉献帝刘协似乎有些不解,司马仲达有心扶佐曹丕在朝廷上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任职前还做过曹丕府的管家,不说他对曹操有多忠心,对曾今的主人可是恭恭敬敬,像棒在手掌里的鸡蛋,生怕不小心给跌碎。
“对皇后不敬就是对陛下不敬,该打,不仅要打,还要罚!”司马懿像是在极度鄙视曹氏三姐妹,只差没朝地上吐口水。
“可是他们毕竟是曹丞相的女儿,丞相为我大汉东征西讨,劳苦功高,我怎么能轻易降罪于他的家人呢”知道他是曹丕的人,刘协自然要多加提防,双方相互礼让,以退为进。
“罚她们半年内不得再入御华园,这样就没人敢再和皇后娘娘抢龙船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不用受皮肉之苦,丞相那里也说得过去!”刘协点点头,总算是为皇后争取到一些面子,要不然这后宫没人再管得住。
“不过我听说,曹宪娘娘在长秋宫也遭到了毒打,这事就难办了!”司马懿瞇着眼,又回到原来的状态。
如果曹节因为骂了皇后被扇耳光是活该,那么曹宪无缘无故被打倒在地,就解释不通了,难免会让人觉得皇后是在故意针对曹氏众姐妹。
说到这里,荀彧实在坐不住,他朝司马懿拱拱手:“仲达兄,你可知道在长秋宫外毒打曹宪娘娘的人是谁?”
“不是长秋宫的宫女么?”
“据事后调查,那人只是推了曹宪娘娘一把,和扇曹节娘娘耳光的是同一人,此人便是贵府曹植公子的新婚妻子崔倩!”
司马懿一时竟答不上话来,只怪自己听信了一面之词,这明摆着是自己扇自己耳光,很响亮。
“呵呵,没想到河北来的姑娘脾气不小,接连殴打两位娘娘,司马爱卿,回去你可要替丞相好好管教管教!”皇帝听到这里心情大变,原本被此事闹得鸡犬不宁,现在反倒提起了兴趣。
司马懿低头沉思起来,崔倩和甄宓是受皇后的邀请才进的宫,又这么凑巧遇到三位曹氏姐妹,而且还都产生了冲突,整件事情乍看没什么,但从头到尾梳理一遍,仲达隐隐感觉到一股阴谋的气息。
“陛下说的是,回去我便约谈这位不安份的姑娘,依臣之见,此事就到此为止!”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件事应该尽快结束为妙,不宜再深究,司马懿想到这里,只能顺着皇帝的意思说下去。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本来就不该惊扰到诸位爱卿,只是事关皇后,所以才彼费周章了些,不谈也罢!”皇帝见风浪平息,也不在意,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刘备那边有没有应敌之策。
荀彧一直在座位上观察这位新晋的曹府宠儿,他的一言一行老辣刁钻,进退有度,心中暗暗记下,这位相府主薄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在前方钱粮调拨和核算上看来需要作重新安排,之前杨修没有发现的漏洞需要重新补上,方能瞒天过海,万无一失。
“那微臣这便告退!”司马懿见两人半天没有响动,于是拂袖起身准备走人。
“微臣也该走了!”荀彧为了避免让他产生怀疑,也不敢单独留在这里与皇帝相处。
“好吧,大战在即,你们都是忙人,就我躲着清闲,可不能耽误大事,都下去吧!”刘协故意装作很累的样子,抬手打了个哈欠,任他们自行离去。
两人退出章德殿并肩而行,他们的目光一左一右,并没有交织的yù_wàng。
司马懿眼里的荀彧是伴随曹操起兵陈留,固守三县的亲信,和他走得太近似乎没有多大好处,必竟现在同扶一主,可视之为竞争对手。
面对这位新上任的相府主薄,他到底比杨修几何,荀彧不敢胡乱猜测,但从刚才他与皇帝的对答中发现,此人陈府不浅,在他面前,最好不要显露过于明显的意图。
说不好曹操扶此人上位,便是有意压制自己,要知道,能够限制上尚令的,恰恰便是相府主薄这一职务,他们的职权交叉重叠非常严重,从侧面反映了相权与皇权之争。
“文若老弟,首批军粮预备的如何,丞相可是又派人回来催促了!”司马懿觉得太过沉寂反倒让人产生怀疑,他不能暴露曹操的真实意图,司马仲达纯粹就是为了填补杨修的空缺而来,不为别的。
“司马兄,这就奇怪了,军粮调配由我负责,丞相不来催我,反倒催你,这是何意?”这货想借曹操来压他一头,荀彧自然不能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