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都位于益州盆地西部,身后便是吉城山与峨嵋山脉,成都城又称蜀都,为周王迁岐第三年所建,刘焉当年建议朝廷设州牧一职总管各地军政大权,顺带毛遂自荐做了益州牧,于是远离纷乱朝局,奔赴这块偏远之地,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再加上此处土地肥沃民风淳朴,可自成一国。
在一次天子下旨之时,刘彰被选为使者入川,刘焉乘机把他留下来和其兄刘瑁帮忙打理家业,另外两个儿子则做为人质在宫中服待天子,可惜不久之后董卓进京,接连郭、李祸乱,两人在混战中全部遇难,幸得刘彰留了一条性命。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刘焉死后,益州的地方官员都想扶持一位性情温仁的人上去,遂全力支持刘璋,上位之后,刘彰也不傻,打跑了扶他上位的赵韪,与将军庞义结亲,使庞义镇守巴西,结好益州张、黄、李、杨四大世家,最终稳住政局。
刘璋胆子虽小,但是个聪明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果出生在商贾人家,注定是个垄断一方的巨贾。
从位于城都城中心位置的候府装饰便能看出,刘璋是个奢靡之人,当然,这也得意于其父的传承,刘表就因为刘焉出巡时排场过大告过御状。
可想而知,二十万担粮草换取战争迷雾中的荆州,他断然是不会同意的,法正心里早有准备,主上根本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偏安一隅贪图享乐总会有失去所有的一天,他不能将自己的志向绑在沉船之上。
“孝直,主公又不见么?”主薄黄权幸步而来,见法正在殿外来回走动,于是上来拱手打招呼。
“我区区一县令,主公不见又能怎样,只是西凉使者乃一方诸候所委任,主公避而不见必然会误了大事,主簿大人来得正好,不如你进去劝劝!”法正刚刚将使者安顿于馆驿,正愁不能为其引见,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黄权身形伟岸,面容威猛,刘璋甚是亲近,凡大小之事唯好与张松、黄权二人商量,见他到来,法正如遇救兵。
“西凉使者?孝直可有与他交谈过,此来目的若何?”在没有弄新事情的原委之前,黄权自然不会轻易进言,他是个谨慎的人,从不鲁莽行事。
“来人自称西凉盟主马超的妹妹,他要亲见主公,具体有什么目的,对方不方便透露!”法正留了个心眼,黄权与刘璋走得近,自然参与了襄阳退兵的讨论,据张松密告,他和张肃、李严等人都是保守派,若将西凉使者的真实意图告之,只怕使者更难见到刘璋本人。
黄权闭目想了想,西凉军推举马超为统帅,一举攻破长安,那可是十几万西北精骑,若是磕破关中门户,曹操后方丢失,此刻朝廷主力又被袁尚所牵制,那可是益州难得的大好机会。
再说见一面也不会掉块肉,定然是主公沉迷酒色,一时疏忽,身为臣子,应当奋力进言,成此大功。
“孝直,你且回去将使者请来,主公这边我进去劝说,定能见上一面!”黄权对自己的影响力还是相当自信的,他负责益州钱粮税收,掌握刘彰奢华生活的资金来源,地位比张松更为要紧。
“那就有劳黄丛事了!”法正心中大喜,于是下了台阶,解开马绳,爬上马背挥鞭而去。
黄权向卫兵出示腰牌,架成十字的长枪向两边退去,从迎门到大厅的廊道披满各色锦绣,上面绘制着龙、风、麒麟等吉祥威猛之物,厅内圆柱众多,皆为黄金底坐,维幔缥缈其间,加上两侧内置水池散发出来的雾气,宛如神仙之境。
几名彩衣舞女在红色地布上赤足跳跃,融合着蜀舞与各类妖媚之姿,轻快而具节奏的七弦琴音若有若无,中间巨案上陈列着瓜果酒肉,足以摭住刘璋那张肥胖无度的大脸。
“主公,主公...”黄权避过那些舞女,匍匐于案几前,几声大喊竟然没引起刘璋注意。
“主公啊!”他只好站起身来,走至刘璋身侧,用手在他眼前摇晃,这时才把他从那些女人身上拉回来。
“啊,公衡啊,你看,这舞排得怎么样,今年庆宴就她们了!”刘璋扯住黄权的袖子,指着她们笑道。
黄权知道对方的秉性,千万不要直接打断其思路,这样会惹怒君颜。
“主公真是好眼光,这几位都是蜀中极品,无论相貌身姿,无可挑剔!”
“哈哈,我挑的,我挑的!”刘璋捂嘴笑起来,每年的秋天,他都会带领士兵亲自下乡海选佳丽,凡是中意的,便赐予家属铢钱和官职,直到佳丽被淘汰出府,若有能讨其欢心常年留存者,其家族从此兴旺。
“主公,下臣有要事相商,能否暂停歌舞!”见对方高兴,黄权趁机进言,一般这个时候,多多少少都会给点面子。
刘璋愣了一下,一时寻思不到黄权会有什么正事,不过看他的表情,此事不小,于是喝退歌舞,挑了个稍红的苹果放入齿间咬起来。
“何事,说吧!”等最后一名舞女的罗带从门角消失,刘璋朝蒌中吐出几颗黑籽。
“西凉来人了!”
“这事法正刚才在外面嚷嚷过,莫非你是替他进来传话的?”刘璋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自从上次襄阳退兵,和曹操达成互不侵犯的协议之后,决定再也不管天下事。
法正几次三番而来,尽是谈什么以粮换荆州的事,说到底,还是想让他插足前方战事,在刘璋眼里,那就是个陷阱,天子挖的坑。
这次又想借西凉使者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