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曹贵妃求见!”太监柔软尖锐地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仿佛空灵在夜幕中诡异的呼唤,这是皇帝最讨厌听到却不得不常傍耳边的声音,难怪历代君王近妖。
“哪个曹贵妃?”皇帝刚刚从丞相府回来,他看着曹冲的灵枢真想放声大笑,却不得不将笑容藏身于哭泣之下,丞相痛失爱子,皇帝的小舅子,谁能不失声痛哭呢。
见皇帝的脸色突然落下来,夏仪有些不敢再报,但是要求进殿的人也不能得罪,只能硬着头皮报上来。
“不见,让她回去好生养病吧,这次不死,已然大幸!”她要是真死了,倒也无妨,只要那孩子还活着,大汉的江山便稳如泰山,可是现在,皇帝心中的大山倒下了,只留下扬起的尘土与烟障。
“陛下,她可是...”他不敢把话说完,谁不知道曹节就算坠了死胎,依然是曹操的女儿。
“就说联身体欠佳,睡着了,谁都不见,去吧!”皇帝愣了愣,依然不与妥协,丞相的女儿又怎样,她生不出龙种,还有另外两个。
“咳咳!”皇帝说话语气稍微重了点,只感到腹下隐隐作痛,于是轻咳两声,趁机缓解一下。
夏仪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转身出殿招呼了去。
皇帝将身体依靠在座背上,半闭着眼睛,让视线变得糢糊些,确实是累了,想靠会儿。
“陛下...”急促的脚步声踏地而来,夏仪有些惊慌失色。
“不见,不见,叫她滚!”皇帝正欲睡去,却一直被打搅,内心的怒火喷发而出,无法收拾,巴不得亲自上去抽那妖妇两个耳光,轰出大殿,打入冷宫也好,倒霉的婆娘,不配当宫中的贵妃。
“陛下就这么痛恨我曹家之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入耳朵,皇帝睁开眼时,座椅发出后退的声响,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精神气一泻千里,软绵绵浑身没点力气。
曹操持剑而入,他脚下的木履在鲜红的地毯上留下印迹,脸上的神色已然不见丧失爱子后的悲伤,比往日显得更加坚毅。
“丞相,是您呐,我哪敢,要知道是您大驾光临,联当亲自迎门相候!”皇帝总算自己站了起来,缓缓跨出步子,一步一步走下红阶。
与丞相在一个水平线上站着真好,没有高低尊卑之分,没有高处不胜寒的惧怕感。
“我家大女儿在外面吹冷风,她刚刚为陛下大病一场,为何不见?”几个月不在京城,龙真的要变身为龙,再不回来,估计要腾空而起傲视天地了,曹操虎目盯着皇帝,这条龙被压在五指山下太久,要么就此沉沦,要么破土而出,翱翔于九天,如果是后者,他便可以决定在合适的时候举办屠龙大典了。
“我也是为贵妃身体着想,这病刚刚有所好转,不宜四处走动!”皇帝又向前面走出几步,感觉有些支撑不住,想找个什么东西靠着。
“请陛下放心,我已经用我的车撵送她回宫休息去了,只是这次陛下寒了她的心,又该如何是好!”
“丞相放心,明日,明日我便亲自去暧华宫看望爱妃,跟他赔个不是!”皇帝像个闯了祸事的娃子,认错的态度非常诚恳,他为此放下了天子的威仪,就差没有在丞相面前卑躬屈膝。
曹操没有语言,只是点点头,左手掌心从剑柄上下来,顿时失去紧张的气氛。
“丞相请坐,有话慢慢聊,来人,上贡茶!”其实心里巴不得此人立刻马上从眼前消失,每次消失他都希望是一辈子。
曹操也不客气,找了个离大位最近的左手位抖袖坐下来,看来此番他是真想和皇帝好好交交心,趁机探一下最近这根花花肠肠在玩哪些新游戏,对他们两人来说,这只能算是日常切磋。
“听说我回来之前,陛下打算迁都至邺城?”曹操接过茶杯,安安稳稳放置于胸前,转头紧盯着皇帝,对方的举止反应着他的内心,身体的擅动即是内心的彷徨,都逃不出曹孟德老辣狠毒的眼睛。
“丞相误会了,许都瘟疫累发,我怕危胁到皇宗成员的安危,想暂时去邺城避避风头,即然丞相归来,我便安心许多,不再作此打算!”和曹操朗声质问不同的是,皇帝语气缓和,尽量压低声音说话。
北方初定,天子想借机前往河北笼络民心,择机另立朝廷也不一定,这是曹孟德最先想到的。
河北是块好地方,击败袁绍之后,曹操便起了移都许昌的打算,由于南征荆州进行得太快,一时没顾得上,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将此事排上日程,可他万万没想到,皇帝也看重邺城。
“有我在,许昌的天塌不下来,陛下还是好生待着吧,我知道,你打心里是不想和我待在一块,也罢,等邺城三台修建完毕,我便搬去邺城居住,陛下也不用整天哭丧着脸了!”曹操喝了口茶,其实他也不想整天和朝廷那帮杂碎呆在一起,毕竟也上了年纪,没日没夜的刺杀行动虽然没伤到他分毫,不过心里的压力无时不在。
找个安全的地方住着,与自己南征北战的部队住在一起,又安全又省事。
“好,好,好!”皇帝连吐三个好字,这让曹孟德心中悲凉,他自诩为汉室立下天大劳功,连汉献帝本人都丝毫不领情面,更别说那些嫉贤妒能的朝臣了,一有机会便翘尾而起,真是可悲。
皇帝心里清楚,三台之中,铜雀台和金凤台基本修建完工,冰井台也建起一半,离两人分地而居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陛下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