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心性纯良,此时见赢泽推理案情有理有据,毫不犹豫地便是一番赞叹甚至自叹不如。若非赢泽重伤初愈,扶苏非得拉着自家十三来个不醉不归。
昌国城一日游后,回到住处的赢泽开始着手捣鼓宏图大业。比如说看能否造出张厕纸,又比如看能否弄出个可以唰羊肉的火锅炉,或是制造把椅子裁剪条内裤......相比于街头闾里热议的谋杀案,赢泽觉着这些才是天大的事情。
毕竟人可不杀,茅厕不可不上。
而住所的另一处,扶苏大公子则是向嬴政汇报着昌国城的各项情况,其中重点提及了罗富命案以及赢泽今日的表现。
“好。就按照泽儿所言去查,将所有调查资料交给他,让他配合李德调查此案,你从旁协助。”
“谢父皇。”
此事看似虽小,可对于皇子而言却有着非凡意义。须知始皇帝一统天下后,采取了郡县制,并未分封皇室子弟。这便使得许多成年皇子有些清闲得过分。他们大多既没有直接被封爵拜官,也被明令禁止结党营私,唯有经过始皇帝亲自安排方能参与政事。今日这吩咐,明显是同意赢泽参与政事,这是极大地好事。扶苏自然为十三感到由衷的高兴。
当然,正在为厕纸一事愁眉苦脸的赢泽,可能只会愁上加愁。
扶苏离去后,屋内再度出现了一个黑衫人。
“陛下,屠睢将军来信称五十万南征大军伤亡甚重。”
嬴政接过羊皮密信,眉头不由紧皱。
原以为派遣五十万大军便能以摧枯拉朽之势,于数月内迅速平定百越之地。然南方多瘴气,将士们水土不服多有染病,军中甚至已开始出现了瘟疫。岭南丘陵森林密布,道路不通,粮草补给本就艰难,而今百越军发动多次偷袭竟切断了秦军数条粮道。如此一来,秦军战力大减,暂已无法继续挥剑南下。
“命屠睢原地驻扎等待良机不可冒进,且先让将士适应当地水土再做打算。”
“喏。此外暗水房传来消息,北方匈奴挛鞮头曼暗中联系多个部落,目的不明,似有南下之意。”
“呵,不知死活!把水珠都抛出去,查明头曼举动。把东胡、月氏也盯紧了。”
“喏。”
“昌国城暗流涌动,可能与上次行刺有关。十日后,朕会亲临县令府衙,你做好安排。”
“喏。”
一条条密令从嬴政口中说出,天下风起云涌。
待黑衫人离去后,嬴政手中握着另外一封密信。
“嬴政!泽儿受此大难,老娘跟你没完!”
神色淡漠的嬴政一身玄色长袍负手立于窗边,不言不语。
夜渐深,高空皓渺无际,唯有一轮明月孤零零地悬挂正中,星星都在它远处胆怯地闪烁着寂寞的微光,并且小心翼翼地向更远、更深的太空隐去。
银辉撒落,庭院树影参差。凉风袭来,树影摇曳,飒飒作响。
树欲静而风不宁。
风止,树静。
“没完便好,今生来世,生生世世都没完。”
......
一夜而过,鱼肚白渐起。
清晨的朝阳遇上了赢泽的一双黑眼圈。曾有人说,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此时的赢泽只会对此嗤之以鼻。毕竟,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能帮他弄出一张柔软的厕纸。
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文科生,对于化学,赢泽只依稀记得‘那美女归您,柳绿要加钙’那么几句话。他哪里还会知晓工厂的造纸工艺流程,其中又会涉及何种化学反应。甚至于往深处去思量,赢泽霍然发现,唯有打造一整套工业体系,方能完美的解决诸多问题。
噫吁嚱,造纸之难难于上青天!
造纸大计胎死腹中,赢泽只好退而求其次开始捣鼓内裤。初来乍到的赢泽当下并不忧郁,可裆下晃晃荡荡的似那漂泊的浮萍总归不太习惯。
吩咐小侍女购来了布匹和裁剪测量工具,赢泽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开始捣腾。曾在孤儿院待过数年的他,对于缝纫并不陌生,虽达不到巧夺天工或是信手拈来的程度,可小小的一条内裤还是难不倒他的。
然而在真正着手实施后,赢泽霍然发觉,在没有诸多后世的便捷工具的情况下,小事情也会变得异常棘手。比如测量裁剪的不准确使得不少布料成废料,又比如不太擅长针线活儿的赢泽时不时地在吮吸着手指...意外连连下,一裤难成。
最终,大半匹布料被裁剪的零零碎碎,却只是换来一条裤头皱皱巴巴的四角小短裤。任何人见此情景,怕都会赏赢泽‘败家’二字。
本以为内裤不过早产了两千年,有些瑕疵倒也无伤大雅。可不知为何,赢泽看着案几上的短裤,短裤同样看着他,一人一物相看两厌。哪怕只因为无奈中多看了几眼,赢泽便觉着眼睛有种火辣辣地刺痛感。
自己亲手造的孽,纵有千般难看,扶额长叹的赢泽也只能在心底不住告诉自己:外观不重要,实用才是王道。
然后咬牙一试穿,太小了,穿不上......
去他喵的!
汗水与成功从来就没有必然的联系。深知自己与手工八字不合的赢泽,决定另辟途径。
唤来小侍女在一旁研磨,赢泽执笔在木简上绘图。秦朝毛笔大多细而硬,适合在竹简上书写蝇头小字。此时赢泽用其绘图,倒也还算顺手。
一笔笔饱满线条在巴掌大的木简上交错横贯,一幅立体的短裤简图渐渐浮现而出。相比于那早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