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宸儿家,是他生死渡所在吗?
回到少女身边时,少年不动声色掩住右眼,以免再次吓着她,宸儿担忧上前“初五哥哥,你的眼疾……”曾在大人口中听过有关于初五的过往。
少年人隐隐一笑,故作无无碍“没事的,宸儿。”
“可是……”后者依旧紧紧盯着少年的右眼,还想再说些什么。
未等话毕,二人一齐看到院内闪起灼目的光亮。
幽深的庭院种着几颗槐树,干裂的树皮磨得手掌心有些疼,红坟扶靠在其中一颗树下,喘着粗气,发抖的右手夹着张烧到一半的黄符。
“大怨。”身边人形金影单手控住笼罩在东南角的房间隔界,只听屋内发出渗人的“嗷嗷”声,方一战,屋中人仿若干瘪枯蜡死尸突然浸泡在水中似的迅速胀发开来,以非人的速度攻击轻敌的来者。
红坟眉梢掠过丝丝懊悔,平复了会儿后愤懑地说“我就不该听他的!”
听谁的?自是教她修灵人独门术法之人。
继而她又碎念道“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发动灵修还得念咒!墨迹的要死!”其实最主要是难背,各类功用术法的咒令拗口到令人发指,用时还得想想什么合适,哪像她以往,不管不顾就是一通祭血召灵,于所有非人全全一击秒杀。
‘说要入世的是你,说要守规矩的是你,到头来嫌弃繁缛术法的还是你……’如果可以翻白眼,阿祈早就把眼珠子瞪到头顶上去了,这时候红坟心情极差,他自不会继续刺激她,而缓缓开口“屋子里的人是那姑娘的父亲,似还有活人气息,你本术霸道,不适用在活人身上。”眼前的女子,自然是不记得自己曾杀过多少被缚身怨缠身的普通人,当年老百姓口中流传着“红墓诔,吃人鬼。”的民谣可当最好的证明,当初阿祈同意“那个人”的请求带他邀红坟入世,一半也是因为听得他口中所说“吾自能帮其控制灵修。”
“不管了,我召穷奇了。”红坟抿抿嘴,二话不说,拔下发髻上的象牙白簪子。
阿祈想要制止,却没有任何空闲,一句“喂你!”含在嘴里,便见女人将簪子刺向自己的左臂,右手丢掉黄符,拇指划过皮肉绽开之处,血渍沾染洒向半空,遂听她吼道“出来!”
只见一阵浓雾消散过后,一只巨兽挥舞着残鳞双翼飞舞在半空,獠牙上正挂着红坟的血液。
“叮铃叮铃——”
遥离护城河的一处富人庄园里,成群挂在树梢上的质朴铜铃仿被用力摇晃齐齐发出清脆的声响,园林亭中对弈的二人警觉的对视一眼,当中一位身着僧伽梨的僧人疑惑出声“此铃听来颇为急促,可有事发生?”
而与之相对的,是一身墨白相间的儒袍男人,只见其将手中黑子下落于棋盘之上,而后悠悠起身,颀长的身形遮住了僧人的视线,他广袖轻挥,杂乱无章的铃响瞬间静谧,唯身后清池波澜浮涌,他朝前者微微欠身,眉宇点上些许歉意,只闻他声如陶埙般清冷“无忱去去就回。”
僧人淡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吾守棋局,待无忱归来。”
说罢,男人点点头,轻点地面,腾空而起,飞出了林园,与皎皎月光辉映成一番九天仙人般的光景。
“千里之遥,跬步为之。”
月光未能来得及给予清儒男人自己的霜华,一阵白光过后,他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红坟承认,只要祭出穷奇,非人之物定会灰飞烟灭,而那被缚身的躯体,更加痛不欲生,与之一同湮灭,只是当下,她似乎没有了应对办法只能出此下招了,来之前,她以为只是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用修灵人最基础的术法便能收拾干净,只是没想到那屋子里的缚身怨能将她逼至没招,其实来之前,这边的风水地形已经给了她颇多的提示,反弓水,死巷,避阳,都是培育怨梓的最佳场所,只是她没能将警示放在眼里,身后又有两双恳求的眼睛,其实也不是两双,那个叫初五的家伙一直都是满脸的狐疑。
‘看来之后只能跟那姑娘解释她爹被缚身已久,命绝而死了……’红坟已然在内心开始为自己编排理由,然正当穷奇按照她的指令袭向屋内的时候,一道炽白的光束劈开夜幕,从天而降,一下贯穿了穷奇骇人的脑袋,将其直直插在地面上,不得动弹,穷奇发出声哀嚎。
女人大惊,刚要发动灵修操纵穷奇反抗,便听空灵的声音钻入耳畔“住手。”
闻声抬头,屋檐之上,不知何时矗立着一影素华,他一只手负于身后,一手双指并拢在胸前,想都不用想,这道不带杀意的凝灵成器便是他下的。
“无忱?”红坟不予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念出男人名字颇多疑惑。
男人一阵微不可闻的叹息后,轻轻飘身而落,与他方才的炽白凝灵一样,清素出尘,只是表情略显无奈,远远看来就好像是某个神仙大半夜闲来无事从九重天下来逛了一逛,神情举止满是对世俗的唏嘘,而此时此刻令他无奈的,是眼前这位打扮地跟个细作似的红坟。
“你怎来了?还坏我事情?”女人可是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的好手,没等男人开口,借着一肚子的憋屈,先把气出了再说。
阿祈在一旁一脸黑线,然金光闪耀,无人察觉,他有些庆幸,这个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候赶来了,经过他时,阿祈朝他颔首示意,男人给了他一抹了然的淡笑;从容抬手,那道凝灵之光消散成了芥粒,然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