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香气?俺怎么没闻到?”回答红坟的不是初五那和煦温润的嗓音,而是极度粗犷的声线。
红坟心中一怵,初五呢?此时唯闻阁楼上那群丫鬟又叽叽喳喳了起来:
“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他是第一个完美完成这项考验的人诶!”
“从容不迫,正中靶心!”
“天哪……我好中意他……”
“你看,这人走路有些跛脚诶?”
“原来是个跛子啊,不过瑕不掩瑜嘛……”
“你们几个,安静些。”主子们耐不过这群喧闹的丫头们,出声喝止。
“是……”叽喳个没完的麻雀们终于停歇下来。
原来方才耳边呼啸的从容箭哨是初五发出来的,他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身手……红坟双眸奇痒无比,宛若千万飘絮在眼前堵成了一道墙,无止尽地搔刮着她的眼球,转而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感铺天盖地袭来,万怨之祖额间青筋暴露,握住弓箭的手颤抖不已。
各比赛场地上选手们的表现参差不齐,伴随着一声声箭哨,优胜劣汰的局势再明显不过。
主考官看了一眼香炉,“还剩小半柱香时间——!”
“嘿呀!就差一点!这狡猾的重甲兵!跑得也忒快了!”红坟身旁的壮汉痛惜一声,转睛看向红坟:“兄弟,你怎么还不射啊?这规定的时限可就快到了!”
万怨之祖后槽牙一直在“咯咯”作响,眼部的疼痛捎去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根本无从感受重甲兵的走位。
初五杵在优胜者席位上,忧心忡忡地看向十四组红坟所在的位置,因为方才取胜速度太快,他被小厮领到了别处,红坟迟迟未能射出的箭令他察觉出了某些不对劲的端倪来,‘红坟……’
“红兄弟你倒是快射啊!”
“对呀兄弟你在等什么呢?”
“快快快,那重甲兵快跑不动了!左边左边!你快动手啊!”
“你可急死我咯兄弟,时间马上就快到了!”
一旁已经完成考核的江湖人士们不知是出于哪种心态,聚集到了红坟身旁催促着她尽快射箭,这样一来便又增加了听声辩位的难度。
此起彼伏的催促声扰得红坟心绪不宁。
“定神。”阿祈从万怨之祖的身后浮了出来,“那重甲兵习惯性右脚着力,身体朝右倾斜,每隔四个踱步会在同一个位置停驻半分,你拉满弓朝右挪两拳的距离,我数三声,放箭便可。”
“阿祈!?”金光深沉空灵的声音从未如此令人心安,红坟泛白的唇角终于勾勒起了弧度,她忍着眼睛的痛楚,涨满弓弦,蓄势待发。
“一”
“二”
“三”
“就趁现在!”
围观的众人只探银色的残影“嗖”地一声,呈乘风破浪之势朝着重甲兵头顶上的靶子袭去,雷霆万钧的力量迫使重甲兵被那疾速的箭头带着跐出好几丈远,重重摔倒在地。
正在此时伴随着“咚——”得一声锣响,主考官宣布考核时间结束。
红坟喘着粗气扯掉了眼带,双目肿胀得如同被泡发的大洞果。
监察小宦举起锦旗,宣布本次考核的最后一名优胜者:“十四组!”
场地中央的几名考官面面相觑,当中有人露出半分不可置信的疑惑神情来。
“下面,我宣布,第一项考核听声辩位,参加人数为一百四十二人,通过考核人数为三十七人。”
仅仅是第一场考核而已,通过率竟只不到三分之一。
考官声落,被淘汰的一百多人在哗然声中浩浩荡荡散场。
“第二场考核时间定在今夜子时一刻,迟到者,不得参加考核。还请剩下的三十七位优胜者合理安排好时间,以免错过了考试。”说罢,主考官领着一众公务人员离开了。
三十七名胜出者都不是泛泛之辈,有的人孤高自傲,有的人身手了得……也有的三三两两抱团猜测接下来的考试内容,很显然,第一场考核是朝廷针对登名在册鱼龙混杂者的一次大过筛,听声辩位实际上是真正的江湖中人傍身的技能之一,朝廷不过是加大了一些难度而已便淘汰了这么多人,可见当中不少人只是没饭吃的普通底层大众过来碰机会的,朝廷也不傻,不会给吃干饭的人投机取巧的机会,那么在午夜举行的考核又是什么呢?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我听说此次招安是为了扩充皇上的贴身侍卫一职,我估摸着这第二项考核内容跟抓刺客有关……”有人从此次招安的目的切入问题。
“贴身侍卫也分御前和暗影两种不同的职能,两者虽都是皇帝的直系武力,但一个负责他的日常安全,一个负责暗杀与监视,我猜这第二项考试,不存在淘汰制,而是考核我们擅长的能力。”也有人对朝廷此状了若指掌。
“兄台说的有道理,我同意你的观点,这一明一暗两种职能,用脚指头猜都知道哪个劳哪个逸,啧,我得努力进御前!”有人已经为自己的前程做了打算。
大家伙正如火如荼的探讨着,剩在人群外头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眼睛肿胀之人撇过头,愤懑地跑开了。
“红坟!”初五赶忙追了上去。
下午的京城大街上,落日的余晖照亮着劳作归家之人的身影,早市收摊,夜市的摊贩们则忙里忙外准备着各类食材,多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繁忙。
疾行的红坟迎头撞到几名忙活了一天的码头工人。
“走路不长眼啊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