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殿下……”初五捂着胸口,当中气血翻腾,方才那一掌着实不轻。
“你先退下。”黎王命令道。
初五迟疑地点了点头,方才母子二人的一袭对话着实震惊了他,意识到他们接下来的对峙状况于他来说过分危险,少年人选择先暂时离开。
“沭儿——!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倘若那小厮将此事泄露出去……咱们……”
楚辰沭打算了母亲的话,笃定道:“不会,初五他不会。”
“对岁安都不曾如此信任!怎对一个新来的小厮这般……”妇人咋舌。
“因为他……比我还要重视宸儿。”黎王垂下眸子。
“什么?!你的意思是?”
“倘若我猜的没错,他便是宸儿心心念念之人,此番进府,许是为了将宸儿救出去,如果我是他,不会蠢到出卖唯一的救命稻草……”楚辰沭眼中泛起复杂的光亮。
“你早知他别有目的?”自己的儿子不愧是天下商贾之首,这颗七窍玲珑的心不论到何时都不会被蒙蔽。“那便更不能留着了!难保他不会狗急了跳墙!”比起活人闭口,太妃更相信死人缄默。
‘留着他只是因为他跟我一样想要救出宸儿……我不能做的事他却能做……’黎王甩开母亲的手,威胁道:“母妃,我说过,您若再乱杀无辜,儿子便是第一缕亡魂。”
太妃愤然抽回手,悻悻哼道:“不杀他也可以……胡宸儿的灵识必须炼化,为了能使大祭司的灵识与胡宸儿的肉身更加稳固,必须牺牲胡宸儿本体灵识!”
“母妃!?”黎王指向后院宅子的方向,虚喘着质问道:“您为了将巫祭一族的上古祭司召唤出来,已然将宸儿折磨得遍体鳞伤,居然仅仅为了那怪物与宸儿身体融合而炼化宸儿的本体灵识……?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您这么做的!”就算耗尽剩下的生命,他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沭儿,只有大祭司能救你的命……只有她能逆改你的命格……逆改我们整个巫祭的命运!”太妃按住自己儿子的双肩,泪流满面地对他叮咛。
楚辰沭奋力甩开母亲的禁锢,往后趔趄几步,颓然扶住石柱虚弱地说:“人不人,鬼不鬼,靠献祭人命而存活的巫祭……这样的种族……有必要拯救吗?”黎王失神地望向皇宫所在的方向,目光涣散,“为了你舒明贵妃所谓的拯救大业……年少无知的我不得不听从你的命令冤枉皇后殒命乃雅贤皇妃所为……潇皇兄因为我遭受了父皇数年的冷眼……因为你的拯救大业……我取走了渊皇兄的一半灵识,我朝最威武的大将军成了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驰骋沙场的战神而今只能做督建一职……为了你的拯救大业,父皇当朝时的百姓们水深火热,百官若有一人拼死谏言,得到的后果不过是被剥离灵识……大皇兄……大皇兄他甚至被你活活抽空了灵识暴毙而亡,你要我将这一切嫁祸给潇皇兄……当年那个懦弱无知的我也照做了……母亲,母亲啊……儿子的这双手因为母亲你染上了无数鲜血……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儿子是怎么过来的?”黎王双目腥红,唇角不断涌出淋漓的鲜血来。
“沭儿……沭儿你不要再说了……”太妃想要上前搀扶黎王,却被后者恶嫌地躲了开来,身为人母的她泪迸肠绝。
“你可知道……当年我因顽皮爬到枣树上想要为母亲摘枣却因恐高哇哇大哭时,是潇皇兄将自己做成人垫子接住了我……我天生羸弱,其他兄长不愿带我骑马玩耍,是潇皇兄牵着马儿一路护我……当你忙于巫祭大业而冷落我的时候,是雅贤皇妃用她那蓬莱幻术逗我开心,而后她却因此被冠上了毒害皇子的罪名……母亲,你让儿子用这双污浊的手,一次次去伤害儿子最敬重的人……你对沭儿的爱……难道不是因为不甘屈服于巫祭一族被诅咒的命运吗?”黎王回首死死盯着自己母亲伤心欲绝的脸庞,他曾经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宸儿那般关心,大抵是因为在荆棘从中看到她时,明白了生命的倔强,他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同样充斥着绝望却拼命想要活下去的挣扎。
是啊,自己也一样渴求着生命能延续,向往像常人一样活泼快乐的活下去,所以才会一再沦为母亲的帮凶,一再为自己所行恶事找借口……直到数月前潇皇兄的一封密信,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这就是我们的命……沭儿……”这么多年了,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儿子真正的想法,原来他竟是这样想自己的……舒明太妃身形不稳,抵住一旁的阑干,一瞬间似乎老了好几十岁,只听她沧桑地说:“我巫祭一族曾是东夷首领钦定的正统祭司……倘若不是那个人的诅咒……巫祭一族定能绵延万年,昌盛不衰……”
“母妃你怎会这么认为?巫祭的陨落实际是被黄帝部落的牲祭所取代,以人为祭,自古以来便有违天道,当然不能长久!”自己母亲的想法向来偏激,楚辰沭知道自己不论说多少遍都无法改变母亲的想法。
闻言,太妃拂袖怒嗔:“牲畜与人,不都是天地之灵?为何独独人类的性命珍贵?世间万物,负阴抱阳,此消彼长,所有一切都该是平等的!人想要收获超凡,必该奉上等同的东西,以物换物,等价交换!”
黎王苦笑着摇头:“母妃莫要偷换概念,巫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