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瞎揣测了师弟,师尊经常教导我们不要在背后语人是非。”另外一名年长的道童指了指大门缝隙外无知无觉的行人,“他们这是得了一种癔症,待师尊从京城归来就能把他们都治好啦!”
“师兄说的对!”“师兄说的没错!”身后的小道童们跟着附和起来。
最先提出质疑的小道童不置信地挑挑眉,“既然只是普通的传染癔症,那为何你我都不曾中招,修灵盟会的那些大人们也没有中招呢?”
“那是因为师尊在保护着我们!这就是咱们修灵盟会的厉害之处!”年纪大的道童摆出无比骄傲的神情来,他拍拍胸膛“如果全天下的人都进入修灵盟会,那全天下的人都是安全的!”
前者猛地一惊,这个恐怖的概念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投下了不小的阴影修灵盟会的存在难道不就是为了让天底下的人更加安全吗?如果需要进入修灵盟会才能换取安全,那么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午夜时分,寒阴之气最盛,竹林小筑之中传来痛苦的嚎叫声。
身着八十岁老娘缝缝补补的衣裳,曾经东街卖猪肉的张大猪被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抬了出去,端坐在复杂法阵之中的女子嫌弃地啐了声“真够难吃的!”
隐匿在法阵之后的清冷之人走出阴影“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么。”他的语气没有起伏,问句像是祈使句一样冷酷。
女子努努嘴,兴致寥寥地看了眼自己的指甲,嘴巴都懒得张开“不能碰修灵盟会的人!”
“你是怎么做的。”男人眼中投射出凌冽的光亮睥睨法阵中央的女子。
“我又不知道之前那个人是修灵盟会的弟子!他刚进盟会,灵识还是崭新的湛蓝,我还以为是个普通人,就给吸了呗!”女子懒洋洋的解释道。
“你若再偷偷吸食,我便抽出你的灵识,将你打入轮回门。”男子绝不是在威胁,他若想这般做,轻而易举的很。
他的威慑怎么听都不是危言耸听,女子稍微有了些正形,收敛方才的散漫,“你这巫祭后生,好生霸道!我堂堂东夷神女……”
“闭嘴。”男人口中的这两个字比方才的话低沉很多,却莫名地令人感到恐慌。
玄邑第一次见到能让她恐惧的人类,实际上他已经不算是人类,他拥有人类迄今为止最高的修为,最接近于神的灵识,橙溟;何以在这般青葱的年纪里拥有如此骇人的灵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女子不是哑口吃亏的人,他既然要求与自己合作,那说明自己对他来说很有用,否则他不会牺牲整个轶城来供养自己,这般想着,玄邑又稍微胆大了起来,她指了指墙面上挂着的一副吹埙图,“画像中的人我看着有些眼熟,不会是……红墓诔吧?”
清冷的男人斜瞥女子,懒得再与她开口,拂袖离去。
东夷神女后槽牙“咯咯”作响,又是你!红墓诔!我到哪都不得安生!
许家大宅外的小巷弄里,鬼鬼祟祟的三个人正偷偷监视许府的一举一动,他们不仅要小心翼翼的避开那群大晚上还在大街上游荡的无魂人,还得时刻注意从许府走出来的每一个人,就在他们有些困顿抽打自己以提起神来的时候,鬼魅一般的白色身影倏忽出现在了二人身后。
白衣人幽冷开口“京城人。”
冷不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头皮发麻的三人齐齐回过头,“妈呀!你是人是鬼!”“壮壮哥!我我我怕!”钱币虽然心中也犯怵,但还是毅然决然地挡在了二人身前“你是何人?”
“你们因何前来。”白衣男子无视前者的问题。
“关你何事!你你莫要多管闲事!”刘壮壮给自己壮胆,哆哆嗦嗦指向白衣人。
“看来是不打算说了。”白衣男子右手突然射出一道黄符,它好似有生命一样紧紧吸附在刘壮壮的脑门之上,刘壮壮猛地僵直在原地,老老实实地回答了白衣人上一个问题
“查探许家。”
“壮壮哥!你怎么啦!?”杨小海拼命摇晃行为呆滞的刘壮壮。
钱币察觉到是黄符在作怪,刚要上去撕下来,便被白衣男子的另一道黄符禁锢在了墙上,杨小海亦是同样的结果,顺便被封了嘴。
“何人所派。”
“京兆府尹南祀如。”机械的回答,知无不言。
“刘壮壮你清醒一点!你这样会害了大人!”钱币朝被控制的人大吼。
正是因为钱币的吼声,被黄符搁浅的刘壮壮灵识在脑海中与之斗争了起来,正当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挣脱开黄符的时候,白衣人再一次形同鬼魅消失的干干净净,若不是这一地的黄符碎片,三人根本无法相信刚刚有人来过。
轶城最高的塔楼顶上突然多出一盏清影,他迎着月光而立,寒风吹动他缥缈如云的衣衫,长长的发带扬舞在半空,他像是九天之上的高傲神明,睥睨着轶城街道上形形色色的“失灵人”,他从胸口掏出一盒镂空的雕花木盒,上边的图案是人们口中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的曼珠沙华,然而他却将花与叶一同雕刻在盒子上,他偏要花与叶永远相随。
他就是要逆一逆这早已注定的命运,人类不可长生?他就非要用尽各种手段长生,人类不可改命?他便改上一改,与这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天斗一斗。
“南祀如。”男人默念那位风雅名号传遍天下的大诗人名姓,当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