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不出手吗?”跟随在翰元法师身后的道童作揖请示“再这样下去,整个轶城都会被屠光的……”
白衣男子负手而立,远观浓雾之中的血色阴影,并没有打算回答问题。
“师弟,这些‘失灵人’已经无药物可了。”代替男人回答小道童的是修灵盟会最虔诚的信徒,他自有一套高人一等的理论,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灵识的人类,只是一具会活动的肉块而已。”
“师兄此言差矣,只要他们的生命体征还在便都是活生生的人。”小道童并没有打算理会这位几乎全身心匍匐在修灵道法中的大师兄,转而继续请求翰元法师“师父,出手吧,只要您出手,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怏隐师弟,难道你是在同情这些肉块吗?”
“师兄,咱们是修道之人,逢乱必出是咱们的准则!”这句话不知是说给身旁的师兄听,还是说予这位平日里教导大家慈悲为怀的师父听,怏隐很是困惑,平日里的师父虽冷情但不冷血,如今却为何对轶城人袖手旁观?这着实动摇了他对修灵的信仰。
年长的修灵弟子还欲说些什么,翰元法师摆一摆手示意他退下,随后对小道童徐徐道“观世情,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师父难道就打算任凭其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吗?”怏隐道童眼角闪光。
“世上又有多少事是人为可控的?怏隐,你可知你的法号何意?”
道童颔首“回师父,您是希望弟子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者,得常人不可得之修为。”
血腥的风掠过箭楼,吹动男人落地的白色发带,拂尘扫过他的衣摆,只见他目露悲悯,“以后你便会明白,此场悲剧,是包括整个轶城在内的无数因果汇聚而成的。”
“……”小道童陷入困惑之中。
※
一路向南,湿气越来越重,急行军距离轶城还有数天的路程,荣王下令全体扎营,长途跋涉的颠簸与寒冷促使文弱的南祀如感染上了风寒,帐篷里传来了他的喘咳,楚辰渊从随行军医那里端来汤药。
“谢……荣王……咳……”卧床的人儿方要下床被楚辰渊拦了下来。
“不必多礼,先把药喝了吧。”身为文官,明明只要安坐朝堂便可,何苦跟着急行军前往轶城,倘若不是常年练武的根基,对常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咳咳……”接过汤药,忍受其中的涩苦一饮而尽,南祀如擦了擦嘴角,朝楚辰渊作揖“前几日荣王告知下官有关于轶城的事情,可否有遗漏的细节?”
这家伙,病成这样还满脑子轶城,荣王摇摇头“应该没有,我从宁安寺高塔上观测的很仔细,回朝后也询问过风水学大师,轶城的街道布置确是一种上古法阵,蜿蜒曲折皆是法阵中的爻道,只是法阵极为古老,已不能判断它到底何用……”
南祀如垂帘,陷入沉思之中,缄默的空气萦绕在四周,他突然打破氛围“不知荣王对洗尘宴上的那位朔方楼术士有何感想?”
“你不说我倒还忘了,我与他在轶城有过数面之缘,此人松形鹤骨,出尘翩然,我对他印象极好,据说他做的法器天下无双,然而我最好奇的是,这样一位道门仙人,怎么会屈居皇兄所成立的暗部朔方楼之下,甘愿做一枚小小的棋子?”轶城人都知道,许家无忱早已位列仙班。
“现下,不好说。”京兆府尹目光沉沉。
“什么意思?”
“到底谁是谁的棋子,尚不明确。”
闻言如此,荣王倒吸一口气,他纳闷起来“你是说,皇兄他是……”
病榻上的人儿倏忽一阵喘咳,随后艰难地摇了摇头“这一切要等到咱们到了轶城才能揭晓……咳咳咳……我真希望我的猜测都是假的……”
“无需多想了,好好养身体,这天下可以没有我楚辰渊,但不能没了你京兆府尹。”荣王拍了拍青年人的手,示意他保重身体,起身离开时,南祀如叫住了他
“荣王,宣迟还有一事疑惑,可否斗胆请您解惑?”
楚辰渊下意识猜到后者即将提的问题,他驻足侧目“何事?”
“有关于您从前……”诡术战神的传说震慑着边疆所有异族,即便在他失去了所有的战争记忆和排兵布阵的才能之后,依旧能靠着赫赫大名保卫着国家疆土,尽管后来他变成了一位人们口中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下官想知道,您是何时失去了从前的兵家人格。”
从未有人真正意义上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大家似乎都在刻意回避,就好像一提及便成了对自己的侮辱,荣王心口猛烈地颤动起来,他苦笑“三年前的某一天醒来便失去了,纵有健硕的体格,却再也记不起一招一式,他们说我从前是战场上的死神,但当我拿起兵法时,那些复杂的文字就像是天书一样……”楚辰渊看向自己的双手,手掌之上布满了茧子,掀开袖子还能看到各式各样的伤口,更别说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一位养尊处优的皇子该有的样子,然而这些可笑的证据只能用来证明他曾经是如何的顶天立地,对比如今的懦弱和愚笨再好不过。
‘三年前,正处皇位之争后期,新皇登基之时。’南祀如暗下眸子,“下官所管辖的机密案卷之中,其中一档是这样描述荣王您的,‘为换渔村平和,荣王永献争权之资。’”
“渔村……争权之资……?”楚辰渊蹙眉,他的记忆是空白的。
“接下来的话,只是下官的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