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啸心想:“这薛居正可不得了,乃史学大家,主持编撰《五代史》,北宋开国重臣之一,如能早点认识成为知己,岂不是一大臂助!”
“如能见上一面,正可为殿下拢络一些有识之士,岂不更好!”
太子李重美一听忙插言道:“是!是!是!今科进士榜上如有贤者,都推荐过来!”
卢太师却摇摇头道:“殿下正值年少,辨力不足。如与贤者为伍,将来可成明君,其贤者也可成栋梁,如遇阿谀奉承之人,可会坏了殿下的德行,所以去分辨一个人的贤与愚,还是由老夫为殿下去甄选吧!”
侍者上了些时令水果,杨啸一看竟然是杏,黄澄澄的,透着果皮就是一个酸,个头虽小拿在手中一掰两半儿,已经离核熟透了。太子似乎很喜欢吃,一连吃了好几个。
卢质忙拦住道:“殿下,少吃两个尝个新鲜就行了,吃多了会伤了脾胃的!”
李重美刚拿到手的一个又放回盘子里,说道:“这杏熟透了,酸甜爽口,可惜一年之中只能吃一回!记得去年刚来洛阳城,吃的第一个果实便是杏儿,酸甜可口之味的记忆留了一年才又尝到!”
卢老头儿又劝解道:“这是早杏!乃周山上所产,第一批果实便进奉宫中了,龙门对面的香山也有杏林,那里的杏要晚两旬,今年还能吃到。杏肉味酸,性子热,吃多了会上火伤到脾胃,老夫劝殿下少吃是有道理的。”
杨啸听卢老头说的有道理,只吃了两个便停手,又听那卢老头道:“这就如那阿谀奉承之言,听着倒是顺耳,听得多了便会上瘾,就会做错事!正如圣人云:良药苦于口而利于病,忠言逆于耳而利于行!殿下经历世事久了,就会觉出其中之味了!”
太子李重美忙躬身施礼:“先生所言俱是良言,学生受教深矣!”
此时东宫侍卫来报:“刘涛刘大人差人来问,卢大人今日可有空见那新科进士!”
卢质哈哈笑道:“这刘德润莫是拿了人家好处,推荐得如此殷勤!”
玩笑话说完便起身道:“走吧,咱们就去见识一下!”
李重美忙吩咐道:“去回那儿传话人,命他集贤馆等候!”
杨啸觉得集贤馆那个地方太正式,会限制人的发挥,但这是宫中,也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就跟着去看看这位史学大家薛居正。
集贤馆,在宫城外洛河岸边,一处绿树掩映之下,一座不大的殿堂,名为集贤馆,其实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也是举子们希望获得某些上位者赏识才愿意去的地方,平时根本没人去的。
三人也不乘车不坐辇,溜溜哒哒的就出了宫城,一眼就望见两个人在集贤馆门前向宫城门处眺望,见有人往这边儿转,忙迎了上来。
“卢老太师真是老当益壮啊!已是古稀之年,还能安步当车,闲庭信步,真是我朝之幸,国之大幸啊!”刘涛一边寒暄一边走至近前,待到看到卢老太师身边的太子,忙惊讶道:“臣起居舍人刘涛,叩见太子殿下!”
李重美对刘涛应该是不陌生,此人也是从凤翔潜邸过来的,算是皇帝一个的近臣,于是也紧走几步虚扶道:“刘大人,不必多礼,听说你不遗余力的为国荐才,本太子也想见识一下,请刘大人给引见引见!”
刘涛听闻太子竟知道他推荐薛居正的事,更是喜出望外,便招呼身后之人,杨啸观此人身高八尺,体格健壮,面白无须,方正且有棱角的面孔,配一双精致透亮的眸子,一看就让人感觉乃端正诚实之人。
薛居正着一身青袍,躬身施礼时儒冠后发带还随风飘着,抬起头来一身正气地呼道:“开封浚仪人薛居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卢老太师,见过这位将军!”因杨啸武人打扮,也看不出什么官职陪伴与太子身边,薛居正只好一起见礼。
卢质一看薛居正不识得杨啸,想必刘涛也不一定识得杨啸,就向他们介绍道:“刘大人,薛贤士,这位宣威将军杨啸,太子身边的东宫侍卫统领,皇帝最赏识的年轻人啊!”
杨啸忙客气道:“不敢!不敢!在下杨啸,久仰刘大人,薛贤士的贤名,特随殿下来此一见,见谅!见谅!”
杨啸客气施礼又引得两人又还礼毕,卢老太师抬手指向集贤馆:“诸位请!咱们馆中一叙!”
刘涛忙摆手道:“下官乃皇帝身边小臣,临时请假出来的,引见已毕,下官还得回宫当值,请见谅!”又向大家招呼了一圈,才匆匆回宫城里去了。
薛居正这才躬身请三位进馆,并自谦道:“布衣之民薛居正,劳三位百忙之中出宫城相见,真是汗颜已极,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李重美极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也不再客气,抬脚就进了馆内,还是卢老头低声道:“薛居正,今日初次见面,客套之话是要讲些,但如果以后若在东宫做事,就不要那么多套话了!”
薛居正又连忙施礼:“居正受教了!”卢老头也微微一笑也进去了。
杨啸却不等他开言,上手抓住他手臂就进入馆内,见太子已在一张胡床之上坐定,杨啸放开薛居正的手,两人各在一边寻一个胡凳坐下,卢老太师则被太子拉上胡床一侧坐好后,开口道:“薛居正,老夫问你,刘德润为什么那么极力的推荐你呀?”
这句问话听起来,都让人无法回答,说完全是一心为公,为国荐才,谁信呢!要说有亲有故,在这种场合也不能露出来呀!杨啸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