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身粗布旧衣,打扮寻常,若忽略那有些古怪的面容,看起来便当真与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那神色十分特别,面容似乎是僵硬的一般,面色也好,眼神也罢,竟然都毫无神色可言,仿佛一个面无表情的木头人,不会哭也不会笑一样。
这人,正是一路快马加鞭,从靖州赶来的那名男子。
此时,他已经站在这树林里许久了,一个姿势,也一个神情。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他终于是听到了细微的声响,缓缓回身,却仍然不见表情有任何波动,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随着那声音越发明显,终于是看见远处,一名男子向这里走来,不急不慢,稳而有序。
鞋履踩着掉落的叶子,发出轻微的寒碎声,格外清晰,格外好听。
那人一步步走来,停在了布衣男子一步之遥的地方。
那布衣男子仍是毫无表情,却是低下头,将手中拿锦盒缓缓打开!
冷白的月光照进那锦盒内,随着盖子的打开,昏暗被驱逐,光线也渐渐变得清晰。
最先看到的,是一团黑乎乎的,糟乱的东西。
随着盒子全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上面混着黑色的毛发的东西。
清白的月光映下,终于是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
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颗人头!
确切说,应该是一颗,血肉模糊,皮肉所剩无几的骷髅!
那人头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脸上的肉皮已经没了大半,无数尖牙的痕迹狰狞而残恶,眼睛早已不知所终,两颗空洞漆黑的骇人。
混着干涸的血迹,那黏在上面的头发将整个头颅包围了大半,却还可以看见一些,那没有被扯下来的,仅剩下的皮肉,而上唇恰恰就被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
下颚已经不知去向,整个下巴都被咬掉,余留一半的上唇‘孤独’的挂在千疮百孔的头上,那黏在上面的,混着血的头发之中,还隐约可见几颗发白又阴森的牙齿,月光下,是那般的残恶恐怖。
赫然是穆玄历的人头!
穆玄历的尸首被扔在了那草坡之上无人理会,待日暮而落,草原上的野狼闻到了血腥味成群而来,结局可想而知。
狼群撕扯着他的尸首,霎时便四分五裂,残肢断臂被瓜分殆尽,而这颗头颅虽然肉少,却也被啃食的不像样子,皮肉被扯下大半,野狼含咬着他的脑袋,再吐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面目全非,哪里还有眼鼻了。
这颗头颅被这布衣男子拿起来装进锦盒里的时候,狼群已经离开,可不少虫子被吸引了过来,眼下,若是光线足够,伏近身子,还可以看到那头颅里面,蠕动的肉色虫子。
整个头颅,惊悚骇人的不像样子。
可那人还是认了出来!
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时穆玄历的头颅!
霎时,双拳紧紧的攥在一起,身子也微微颤抖,站在原地盯着那头颅,浑身的杀意像是要将人屠杀殆尽。
许久,他终于是说道:“千悒寒都知道了什么”。
能将穆玄历这般残忍的毁掉,便就说明,千悒寒已经知道了当年之事。
那布衣男子开口答道:“属下当时并不在场,想来,除了最早的那件事情,全部都知道了”。
好像天生就没有别的表情一样,布衣男子仍然是面无神色的如实回答着。
当时他的确不在,更是不敢跟着,以千悒寒身边之人的武功,只要他的稍稍靠近,定然会被发现,到时,就真是连给穆玄历收尸的人都没有了。
那男子眯起眸子,缓缓道:“就是,只知其后,不知其前了...”
对于那件事情,千悒寒不知道...
如此,便就好办了!
他们捏着千悒寒的脉门,还有何惧之!
盯着穆玄历的头颅,他满眼的悲痛和狠戾,冷声道:“千悒寒,我定让你血债血还!”
夜晚的森林格外阴冷,月光下,一颗狰狞残恶的人头和那名男子的满身戾气,越发让这片森林诡异而阴森。
第二日。
这日一早,让众人意外的消息传来,竟是叶倾嫣住进了萋情宫。
萋情宫。
又送离人去,萋萋满两情。
萋情宫,乃曾经凌祁的陛下冥照祌为一名民间女子所建造,可惜,那女子也是个没福气的,当年陛下出游,在京城外遇到了那一名女子,据说绝色天香,世间少有。
可惜,陛下只与那女子在一起了几日,便就因急事而匆匆回宫。
而后,陛下想要接她入宫,还为其建造宫殿,可谁知,宫殿建好了,那女子却已经香消玉损,到底是没福气的。
冥照中派人去寻那女子,可谁知那女子已经逝去了,他悲痛不已,这宫殿也就没舍得拆掉。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冥照祌没有将那女子接入宫中,却是心心念之,留恋心底,便将这院落命名萋情宫,修葺之奢华,倾注心血和宝物无数,据说连一个香炉鼎,都价值千金,即便是比起皇后宫里,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以说是整个后宫最为华丽的院落了。
当时皇后自然十分不悦,可到底是个死人了,何不大度一些,还在陛下心中博个善解人意的名声,便就没有做声,任其空着了。
而眼下,叶倾嫣却住了进去!
按理说,曾经那几位皇后在册封之前也是住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