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关于慕容天涯的交代,萧老夫人亦不会蠢到自己动手,她都一把年纪了,又是个妇道人家,很多事总归不能自己动手。
入夜时分,陈仪中收到萧老夫人的亲笔信。
“萧家?”陈仪中顿了顿,慌忙拆开书信,只一眼上面的内容,白发都差点根根立起。
鲍不平正在与他同桌饮酒,当即愣住,“你甚少这般表情,上一回……上一回还是听闻先帝驾崩,英王被诛的时候,怎么,这次又出什么大事了?”
陈仪中面色发青,唇色发白,握着信纸的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身上的气力好似一瞬间全部抽离,眼底泛起的凉意,比夜晚掠过竹梢头的风,更加冷上几分。
“怎么了?”意识到不对劲,鲍不平慌忙放下手中杯盏,“真的出事了?”
“出事了!”陈仪中皱眉,伸手捏了捏眉心,“帮我个忙,亲自去一趟,把束之叫来。”
鲍不平抓了一把花生米,“我这就去!”
也不问发生何事,只看这神情就该晓得,能让淡然自若的陈老大人,面色骤变,便可知定是出了天下大事!
按理说,师父有什么事,派人来六方门知会一声便罢,完全不必鲍不平亲自来跑一趟。
是以,扈束之不带一兵一卒,独自跟着鲍不平,从学士府的后院进入,尽量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谨而慎之,小心翼翼。
“恩师,您这是怎么了?”扈束之不解。
鲍不平坐定,“我走之前就是这副样子,现在回来了,还是这副神情,你晓得你家师父的脾气,不到天下大乱,不会这般神色。”
一听“天下大乱”四个字,扈束之当即躬身作揖,“恩师!”
“北澜的细作,混入了陵安城内,此刻可能要煽动皇上,做出一些危害西梁的事情。”陈仪中紧了紧手中的书信,没敢把话说得太清楚。
皇帝年轻,难免会做错事,可若是危及天下,那就不是“少不更事”这四个字,就可以掩饰过去的。
“什么?”扈束之骇然,“此前摄政王府,不是已经铲除了一批北澜细作,将陵安城内彻底的清洗了一遍吗?怎么还会有……”
鲍不平恍然大悟,“摄政王不在陵安城,于是乎又窜进来了一批,特意而为之!真是死心不改,贼心不死!”
“简直是该死!”扈束之咬着后槽牙。
“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陈仪中沉着脸,“得把这些人找出来,在皇上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之前,铲除后患!”
鲍不平点头,“这个法子好,断了根,就没了念想。”
“那我去找!”扈束之敛眸,“不管藏在何处,我六方门都会竭尽全力找出来。”
陈仪中轻叹,幽然起身,若有所思的望着天边的月,“这些人隐匿在陵安城内已久,若无内应,是绝对不会这般悄无声息的。出动府衙或者兵马司的人,虽然能大规模的搜捕,但必定打草惊蛇,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让六方门去管这件事的原因!”
“事关皇帝,不得不小心。”鲍不平起身,“若是世人都知道皇帝要跟北澜密谋,做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天底下的人该如何去看待慕容皇室?”
若是让有心人得了借口,以帝王昏庸为由,群起而攻之,必定会引起天下大乱。
“恩师放心,此事,我必定悄悄的办!”扈束之躬身,“我这就去。”
“不,你先去一趟摄政王府。”陈仪中目不转瞬的看他,“他们会告诉人,探子藏在何处。六部衙门对于这方面,委实不便插手,但是六方门从成立之初,就跳出了六部之外,处理非常之事,可先斩后奏!”
最后那四个字,陈仪中咬得格外深重。
扈束之明白了些许,“明白!”
“断就得断得赶紧,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陈仪中细细的叮嘱。
扈束之颔首,转身便走。
“难道你要悄悄的,不经过任何人的手。”鲍不平喝口酒,低声喟叹,“陈工,我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大概真的是分人的,人不同,处理起来也不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陈仪中重新坐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若是位居高阁,势必为祸天下。可是,这件事终究不是你我能插手的,慕容天涯身为摄政王,只有她才有资格再来一次。”
鲍不平咂吧着嘴,好似口中的酒也变得苦涩起来,“你说,若是她当初自己上了,这天下又会是怎样的光景?还会有这种可笑而滑稽的事情发生吗?”
“也许会,又也许不会。”陈仪中苦笑,“这种事,谁知道呢?你我,都是不信如果之人。”
闻言,鲍不平干笑两声,“正是!”
眼下,就等着扈束之的消息。
按照陈仪中的吩咐,扈束之悄悄去了一趟摄政王府,掠影早就有所准备,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动用所有的暗卫,查出北澜细作的下落。
既然扈束之来了,掠影便明白这大概是萧老夫人的安排,将消息如实交付到扈束之的手里。
六方门的速度倒也是极快的,下半夜的时候便将所有的细作都悄然拿住,直接带回了六方门。
“恩师!”待扈束之再回到学士府,整个人都是一身轻,“人都拿住了!”
陈仪中和鲍不平一夜没睡,就在院子里等着扈束之的消息,听得这话,当即松了口气,“可有漏网之鱼?”
“抓住一个,顺藤摸瓜,直接一锅端了!”扈束之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