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老宅,屋里的灯全暗着,似是所有人都已睡下,一楼还可听见忽深忽浅的鼾声。
江时易尽量把所有动作都做到最轻,结果没想到还是把林嫂吵醒。
当初为了照顾他们方便,林嫂的房间也被安排在了二楼。
她迷迷糊糊听到了脚步声,赶紧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把外面的灯打开,如她所想,是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了。
略有意外的是,少奶奶已经睡着,是被少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抱上来的。
她本想开口问需不需要帮忙,江时易直接摇摇头让她赶紧回去休息。
再次站到婚房的门前,江时易呼了一口气,才小心打开房门。
之前的担忧,在看到已经换了的绿色窗帘和床单被罩后,心里蓦地舒畅了很多。
他把顾简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抚平她的眉宇,深望了一会儿,才起身去了浴室。
本来想洗个澡,手刚放到衬衫的扣子上,突然想起那夜顾简的辗转反侧,怕把她吵醒又让她无法入眠,还是拿起浴巾和浴袍去到了外面的公共浴室。
回来时,顾简似又在做那日的噩梦,喊着,不要…不要…不要杀我……
一个人有多大的几率会做同样的梦?江时易无法判定,但他越来越深信,在顾简失忆前一定发生了什么。
林杨小区,28号门,4门,601。好的,我记下了。
那夜顾简的梦呓也一并闯回了他的脑海里,他又查了好久才入睡。
次日晨,若车来时,笛声远远又近近。
老宅外,前街后巷,喧声浮浮又沉沉。
有人匆匆,有人缓缓,亦有人还在梦中觅觅寻寻不肯醒。
江时易打着哈欠走出浴室时,顾简已不在房内,他瞬时心里一慌,极速下楼。
只见一楼客厅,尽是繁忙身影,而顾简也在其中。
她坐在客厅的大长桌处,手拿着剪刀,在剪那束看起来已经有些枯萎的红色玫瑰们。
江时易很纳闷,那些看起来已经残败的花为何不扔?本想上前去问问,还没下两步台阶,就听见那两个正在扫地的女佣嘀咕。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知道啊,应该是昨晚吧,刚刚她是从楼上下来的。”
“哎呀,那昨晚咱们都没出来迎接啊,一会儿那个江大爷下来不会又要整咱们吧?”
“唉,一想到上次大半夜让咱们去洗汽车我就想掐死他。江少怎么还不动手?”
“小点声,老唐说快了,再让咱忍忍。”
“你说她有什么好,满身的穷酸劲儿,就那破花还舍不得扔,我越看她越不顺眼,哪一点能跟楚家小姐比啊,江少居然看上她了。”
“男人不都是越得不到的越想要吗。”
“唉,可惜我这好身材好相貌了,不然随便生在一个有点钱的人家,那还不是想嫁哪个豪门嫁哪个豪门。”
“你就美吧。”
“我说得不是事实吗,你说我是不是比她好看?到时候江少把她弄走,我去勾引这个江大爷怎么样?虽然他脾气不好,但至少长得还可以,家里也有钱啊。”
“我觉得……少…少爷……”
那个女佣突然看到江时易就站在她们前面的时候,吓得手里的笤帚一瞬间就掉到了地上。
那自信过头的女佣,本还想问,少爷怎样,见她同伴双眼发直地看着前方,她好奇也瞅了瞅,结果这一瞅,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还差点栽到地上。
江时易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这么无声无响地。
她们只顾着离顾简远点,却没想到江时易会从另一边过来。
“少…少爷……”
她也胆怯地喊了一声,然后深深地低下了头。
就凭她们刚刚那些话,江时易此刻就把她们扫地出门都不为过,但既然要送走她们,就一并送好了,何必留下老唐一个人,折腾两次。
所以江时易忍着怒气,只是跟她们说了句:“倒两杯温水过来。”
两个女佣很诧异,江时易居然没说她们,但她们十分擅长自我催眠,以为江时易刚刚根本没听到才会这样,于是也没多言,赶紧跑去倒水。
看着那俩人跑走后,江时易才去找顾简,轻声问:“在做什么?”
顾简抬头看了眼来寻话的人,便又低下头认真地剪那些已经烂掉的花枝和叶子,细细说道:“可能以前的职业病吧,要不然就是太爱花了,看到她们说要把它们扔掉,有些觉得可惜,想着可以做成干花插花瓶里,那样就永远都坏不了。”
“都这么不新鲜了还可以做成干花?”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是真没听到刚刚那两个女佣说得话,还是不想理会,居然能这么淡定。
江时易跟她说了声加油,便又上了楼,给毛大雨打了个打电话。
而他刚走,那两个女佣一人端着一杯温水过来,顾简接过了那个身材略胖的女佣手里的水,然后便一直盯着那个自夸比她好看,还想勾引江时易的女佣,一直把她盯到不好意思,哆哆嗦嗦把水放到了桌子上,顾简才开口说:“我老公刚才走的时候说,让你直接给他送到他房间里去。”
“真的吗?不不,我怎么敢进少爷的房间?”
“这有什么不敢的,喔,难道你对我老公存有别的心思?心虚?”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
那女佣吓得赶紧摆手,万万没想到逃过了江时易,又撞上了顾简。
她们明明说话很小声,江时易都没听见顾简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