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清风,吹皱湖心亭外的平静湖面,水波荡漾,泛起一圈又圈的涟漪。
温小乔的目光落在那些涟漪上,沉默许久才说,“天衍师兄,我只是尽力想做好所有的事情,不想让自己停下来罢了。”
天衍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却很快化开,“我明白,但你做的很好,我和师父、整个死神殿,以及所有师兄们都为你骄傲!”
为她骄傲吗?那九灵呢?他若知道这一切,也会为她感到骄傲吗?温小乔低头瞧着大理石桌面的复杂纹理,想起失踪了近二十年的九灵,还有失去联系十多年的零度,胸口忽然闷得厉害。
气氛沉默半晌,虽然温小乔觉得今日这番谈话已经化解她与天衍之间的微妙矛盾,但依旧没有什么话可说,只能随便寒喧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目送她的身影远去,天衍暗叹一声,“小乔,希望你将来知晓真相时不要怪我,因为你我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
海水翻腾,大浪如泼,水天几乎连成一线,浩瀚水面连一只船都看不到。
天空阴暗如墨,乌云压顶,似随时都会塌陷。
就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中,一叶扁舟缓缓顺着水流从天边飘来,两条斫长的人影一站一坐,在阴暗的天色下如同一幅明艳的画卷,格外引人注目。
只见身穿黑衣的温小乔长发如瀑,迎着海风漫天飞舞,衬得那张脸虽面若寒霜,却白皙明艳,朱唇艳红,透着股妖异的美。
红衣的君墨染半倚半靠在船尾,手里拿着包零食慢慢的品尝,乌黑长发一半飘在船中,一半浮在水面,神情慵懒,却令她那张完美的容颜更添魅力,那是一种邪气的、无人能够模仿的魅惑。
“温小乔,你是不是闲的发慌啊?这九十四重境不是孟羿的辖区吗?你又何苦淌这趟浑水。我听死神殿的鬼使们悄悄议论,都说这只妖兽可不是一般的猛烈,你不过将将稳固在魂丹中期的境界,距离那些高阶妖兽还是有些差距的,也不怕……。”君墨染的唠叨还没念完,就被温小乔沉声打断,“左右无事,看看何妨。”
“看看?这怎么是看看呢,你看这妖气,席天幕地,也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才能造成这样浩瀚的场面啊,你可知,它最少也有六阶以上的修为吧。”君墨染忍不住翻个白眼。
温小乔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打量四周,暗自运转灵力,试图找出这只藏匿在水下兴风作浪的妖兽老巢究竟在哪儿。
蓦然,天空传来一声嘹亮的清啸,二人同时抬头,便见层层乌云当中,一只青色大鸟翩然飞过,这鸟足有十丈长,飞过头顶时几乎遮天蔽日,巨大的翅膀扇动的气流搅得海水翻涌的越发厉害,看起来倒也壮观。
鸟背上坐的人正探头四望,目光恰好与温小乔对上,两人同时一愣。
青鸟缓缓下沉,孟羿站起身,一身青袍随风飘扬,倒也有几分仙骨道骨的味道。
他瞟了君墨染一眼,目光落回温小乔身上,叹口气道,“小师妹,你果然在这儿,玉矅师兄刚刚还同我打赌,说你肯定会来。而我坚信你不会管这趟闲事,看来还是他比较了解你,害我白白输了一件五品法器啊。”
温小乔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抱怨,只是微微揖礼,客气的唤了声,“孟羿师兄。”
“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便同你说说这只妖兽的事情,也免得你浑然不知便着了它的道。”孟羿的声音一半被海浪吞没,感觉吼的十分吃力,干脆从鸟背上跃下,看着船身晃来晃去,险些翻进海浪中才说,“据灵官多日观察所得,此兽生长在海里,浑身长满黑鳞,十分坚硬。它有三只脑袋,一条蛇身,若无意外,大概便是上古传说里的黑水玄蛇,只是年龄尚幼,故而尚未达成气候。”
温小乔暗自捏了个法诀,确保船身不再动荡不息才点点头表示受教。
君墨染眼神一亮,稍微坐直身躯问,“孟羿,你可知黑水玄蛇近千来早已绝迹,怎么可能重现于世,你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会?你若不信,待会儿等它现身便知我所言非虚。”孟羿赏她一个白眼。
君墨染摸了摸鼻子,心里仍然不太相信。
天色越发昏暗,扁舟在海面上行驶良久,却仍不见那妖兽现形,也不知道躲去哪儿了。
无聊的三人只好都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孟羿师兄,你能同我讲讲九灵的事吗?”温小乔微微偏脸,目光充满期盼。
提起“九灵”,孟羿的神色也是一黯。毕竟是他祟拜了数百年的师兄,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心中也不好受。
半晌,孟羿才笑说,“好啊,不如就讲一件让九灵师兄名震天冥两界,风光无二的那件事吧。”
温小乔心中一热,立刻换上侧耳倾听的姿态。
君墨染虽不以为然,但她同温小乔心神相通,知晓她的期盼,即便不想听也没有打扰,只是微闭双眼,借机假寐。
关于九灵名震天冥两界的那件事情,发生在三百多年前。
那日,被冥界至宝“幽冥珠”镇压数千年的“九幽地狱”深处忽然传来剧烈的轰鸣声,大地震颤不休,地底熔浆乱溅,吓得关押在其中的数万凶灵恶咒仓惶逃窜,个个哭爹喊娘。
不仅是“九幽地狱”,就连沉寂了数万年,鸿毛都无法飞过的忘川河也燥动不息,河水翻腾,水面浮起无数白色浓雾,白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