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突然从初秋专至严冬,帐内的气氛刹那阴沉冷郁,似随时都会凝冰。
温小乔静静的瞧着斜坐在上首虎皮椅上的孤浅末,神色无惧的问,“将军,你是在怀疑耿心雅的元神封印术为我所施?可有人证物证或者其它证明?”
她问的那般坦然,仿佛真的心中无鬼。可九灵忧心如焚,总觉得脑子里像是崩紧了一根随时会断的弦,时刻都为了她震颤不息,谁也不知何时会断。
“要什么人证物证,将军,你大可对她搜魂便是。”韩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提议,引来温小乔冷冷的一记目光,可他既然挑起了这个事,自然不怕将祸水引致自己身上,昂然无惧的回视着她,眼中充满挑衅。
孤浅末并未回答,眉目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从他眼中浮沉的光芒来看,似乎并不反对韩耀的提议,毕竟鬼婴想要自证清白,也该自愿任他搜魂,如此才能摆脱嫌疑,不再被人诟病。
九灵只觉浑身被冷水浇过,纵然天生体寒,竟也有种随时都会凝结成冰的错觉。
他站在那里虽一动不动,心中的恐惧却涌到了极点,他脑海里不断跳出一个念头,“带着温小乔离开,大不了回到冥界,与师兄弟们共同商议,重新筹谋,总有办法对付鬼将军的。就算拿他没有办法,就算他会毁灭整个第九重境,哪怕是与冥界决一死战,总归他和小乔都在一起,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也没什么不好!”
就在九灵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冷清的,与温小乔不太相像的女声,“无妨,即便是搜魂,他也只能看到我想给他看见的记忆。”
九灵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温小乔。
她依旧独立帐中,神情无惧的瞧着孤浅末,眸中并无担忧或焦虑,但他就是知道方才的声音来自于她,是她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会破坏计划,所以才甘冒会被鬼将军察觉的危机传音于他。
九灵心中的那股火焰突然就消灭了,他怔然瞧着温小乔,像是站在他面前的是个陌生人。
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从时空乱流中出来之后,似乎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行事冲动,凡事不知三思而行的笨蛋。
连温小乔都猜到孤浅末迟早会对她施展搜魂术,所以提前改变了识海中的记忆,为何他就想不到这点?还担心的快要发疯,发狂呢?
不自觉闭了闭双眼,他似乎听见自己的心从狂躁中慢慢陷入平静,便在这时,他听见孤浅末淡声问道,“鬼婴,你可愿意?”
九灵的双眼缓缓睁开,便听温小乔说道,“将军,倘若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您是否会给我个公道?”
“你说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竟敢要将军给你公道?”韩耀一听便怒了,高声斥问。
温小乔平静中隐含锋利的目光转向他,冷声问,“韩耀,倘若将军如此怀疑你,还要对你搜魂,你可会心甘情愿,毫不介意?”
“我……,”韩耀被她堵的噎了一下,半晌没有吭声。
温小乔收回目光,依旧看着孤浅末道,“将军,鬼婴生于幽冥,天生就比普通鬼灵高上几分,因此才被其他幽冥使者欺负、打压,两百多年来,鬼婴时刻不在提醒自己,那仇虽不及血海,却深入刻骨。总有一日,鬼婴会风风光光回到幽冥,让那些看不起我的、打压过我的人都能明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做过的错事都要付出代价的!”她忽然轻笑一声,续道,“可我没有想到,无论是在幽冥还是鬼军,都逃不过一个怀疑和打压,既然如此,鬼婴为了自证清白,心甘情愿给将军搜魂,若鬼婴确有异心,任由将军如何对待绝无怨言。但是,若将军不想因为鬼婴一个人,寒了所有将士和想要依靠你的人那颗真心,便还是给鬼婴一个公道吧。”
帐中鸦雀无声,静的仿佛连根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九灵看着她,难以想像她是如何做到面对孤浅末如此强大的对手时,还能这般平静如水,仿佛真的问心无愧?
他自问若是互换角色,连他都不敢保证能够如此坦然,如此自信,如此理直气壮!
就连一直与她针锋相对的韩耀听了这番肺腑真言,竟也无言以对,不敢多说。
孤浅末静静的瞧着温小乔,神情沉寂,目光幽暗,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他虽没有答应鬼婴的要求,也没有强行施展搜魂之术,说明他心中也在犹豫,究竟该不该强行搜魂。
无人出声,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帐内,就连始终置身事外观望的司碧心中也开始动摇的时候,帐外忽然传来奇塞的声音,“将军,属下有要事求见。”
因为他的突然出声,帐内的气氛陡然一松,孤浅末沉声道,“进来。”
只见奇塞大步踱入帐内,先朝各人揖了礼,然后对孤浅末说,“将军,属下三日前就奉主……鬼婴之命暗中调查伤害秘门令主的幕后黑手,刚刚得到些眉目,立刻赶来禀报将军。”
“哦?你说说看,”孤浅末看了温小乔一眼,眸光微缓,调整个舒适的坐姿才开口。
“将军日理万机,虽已安排青龙部负责所有新兵的招募、审核以及训练,却因这些年投靠的人数越来越多,没办法做到事无巨细,更不能保证毫无差错,没有漏洞可寻。”奇塞的话令众人的脸色微微变化,就连孤浅末也意识到什么,身躯微微崩直,目光牢牢将他锁定。
“那个人叫勿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