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天生就招小人啊,被人欺负也罢了,居然连把剑都要欺负我,真是可恶!”黑暗的山林间,温小乔提着煤油灯,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村南的山林走去。
方才那纸人虽被无缘无故烧成飞灰,但并不影响温小乔凭着感觉,沿着它在大自然中留下的轨迹一路寻来。
毕竟那些纸人是她自己的灵气幻化,轨迹没有这么快消失,只是她越往前走越觉得夜色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四周静得有些可怕。
脚下的道路越来越坑洼不平,四周山影的轮廓如同一只只沉睡的巨兽,透着股无声的压迫与威胁,令温小乔的心越来越慌乱。
眼看前方的山林越来越幽密,她手中的煤油灯在墨般的浓黑中也越发黯淡,温小乔只好停下脚步,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抬头打探四周的环境。
除了山脉和树木,依旧什么活物也感应不到,就连本该在黑暗中生活的猫头鹰之类也全无踪影,根本就是一座死山。
温小乔心乱不已,倘若那只凶物真的躲在纸人所说的山洞里,凭她三脚猫的功夫,去了还不是送死?
可她如果不去,怎能证实那山洞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绿安村的村民又是如何失踪的?
想起天衍第一次交给她这么重要的任务,她绝不能令他失望,更不想被九灵再次看低,她暗自鼓了鼓勇气,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方迈步。
越往深处靠近,脚下的草木越发茂密、冗长,温小乔走得十分艰难,裤脚被荆棘划破多处,但她仍然咬牙前进,没有片刻犹豫。
途中她曾多次召唤须弥剑,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不知道是君墨染故意不理她还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令她的心情越来越糟糕,渐渐有了脾气。
历经九世的折磨,温小乔自认为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生气的,可今夜发生的种种,处处都让她有些莫名的烦燥,内心深处更有种暴虐的东西蠢蠢欲动,似被激发了人类本就拥有的暴力倾向,令她的脸色愈发难看。
终于到达纸人所说的山洞时,夜色已经深沉无比,她估摸着此时已近三更,而她的力气也快被耗尽,神色颇为疲惫。
温小乔将脊背靠着冰冷的山壁休息片刻,感觉没那么无力了才继续提着油灯朝山洞里摸索。
洞内的温度很低,环境也很潮湿,两旁的山壁全长满了厚厚的青苔,触手湿滑,令她无声的抽了抽嘴角。
温小乔害怕的东西虽然很多,却尤其讨厌软绵绵的虫类,譬如毛毛虫和蚕,都能让她内心发毛,几欲发狂。
她只好尽量避开两边的山壁,踩着泥泞满布的地面,寸寸深入,小心翼翼。
蓦然,洞里传来孩童的笑声,咯咯咯,呵呵呵,吓得她手脚一麻,再也挪不动半步。
下一秒时,那首在梦中听过的歌谣再次响起,且在洞中回音不绝,令人毛骨悚然。
红灯笼,黄灯笼,绿安村里糊灯笼。
红纸鸢,黄纸鸢,公公婆婆折纸鸢。
少小离家老大回,村人不识您是谁?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试问人间何为孝道?
敢问苍天有老可依?
不孝儿,远嫁女
可怜公,倒霉婆
苍天不治我来收
人间无情我有情
善恶无道苍天无眼
儿孙无情山水有情
哈哈哈……
“什么人装神弄鬼,有种的出来!”温小乔用力握着拳头,虽手脚冰凉,却还是壮着胆量朝洞内低斥。
可惜她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音,是个人都听得出她很恐慌,哪怕故意抬高音量,也没办法表现的多么厉害。
“呵呵,你来呀,来追我呀……。”儿童的笑声依旧未停,还飘飘忽忽,时近时远,让人根本摸不清具体位置,只觉得诡异万分。
温小乔在心中不停的念,“别怕别怕,温小乔,你是死神,还是地藏王的徒弟呢,你可是神官,邪不胜正!”
然而,就算她一再给自己打气,仍然被这诡异的笑声整得浑身发软,手脚冰凉,头皮也阵阵发麻,恨不得掉头就跑。
“小姐姐,你不是在找我吗?我在等你呢,来吧,来我这里,我会告诉你一切的……。”那声音再次响起,忽高忽低,忽近忽远,如同风声,根本捕捉不到半点踪迹。
温小乔咬紧牙关,强迫不受控制的双腿艰难抬起,步步前进,可迎面吹来的风越来越凉薄,划过脸庞如同刀片。夹杂在风中的危险气息也让她生出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然来。
漆黑的山洞仿佛没有尽头,孩童的笑声混合水滴溅在地面的声音,阴森无比。
温小乔强忍心头的颤栗,逐渐靠近山洞的终点,果然如同纸人所说,一股恐怖绝伦的气息夹杂浓厚的血腥味涌入鼻尖,呛得她差点呕吐。
急忙停下脚步,她拼命压下胸口那股强行冲出喉咙的东西,凝睛细看。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但一片漆黑的地底不断冲上来的气息让她能够清晰的判断出那里有个很深很大的地洞。
空气中的流速加强了,这里并不是个密封的空间。
当她静心聆听时,那洞底深处似乎还有隐约的咆哮声、低吼声传来,像是野兽的声音,又像是活人临死前不甘心的呐喊。
温小乔虽然连心尖都在颤抖,但并不影响她脑中浮起一个念头,“难道绿安村里的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了?”
可她很快推翻了这个结论,因为那些村人如果活着,死神殿是不可